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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2 谨言慎行（三）
清晨，雾气晕染了整个孔府，让整个孔府渺渺宛如仙境。</p>
她不紧不慢地扶着珍书的胳膊去给祖父祖母请安，突然就被石子打中了膝盖，跪倒在地。</p>
她下意识用右手撑了一下，手腕剧痛。</p>
这一次，她的伤情格外严重，孔老太傅去请了白院判出手，才保住了她的右手。</p>
否则就算能痊愈，也定然不像之前能灵活地写字作画。</p>
霍老夫人亲自来看，抚着她的头发叹气，“你这孩子瞧着也不像那毛毛躁躁的，怎么就能走路也摔着了？</p>
这些年三灾两病的不断，别是撞着什么了。</p>
我去小相国寺给你求了转运的平安珠，好生戴着，以后都安安生生的。</p>
等到了我们霍家，我老婆子找八个丫鬟伺候你，再找十六个婆子给家里扫得干干净净的，绝不叫我的儿踩着小石子摔着了”。</p>
金黄的平安珠用鲜红的绳子串着，被霍老夫人亲手戴在了她受伤的手腕，用霍老夫人的话说就是要镇一镇。</p>
她却知道，镇不住的，她撞着的不是霍老夫人以为的大鬼小鬼，而是会压在她头上一辈子的阴影。</p>
一辈子！</p>
孔雅不知道自己的前路在哪，只浑浑噩噩地养着伤。</p>
半年后，药房的伙计来收账。</p>
这次，除了祖母的药，还要加上她这半年的药钱。</p>
对了，还有请白院判来看诊时，祖父送出去的一只金蝉。</p>
她想都没想，让珍书去拿库房的西洋钟，然后，在钟里发现了第五张纸条。</p>
她连连冷笑，用刚养好伤的右手拆出了纸条，让珍书将西洋钟送出去。</p>
她没想到，珍书这一去，就再也没能回来。</p>
慌乱下，她只能烧了珍书的卖身契，对外宣称珍书是赎身投亲了。</p>
再然后，她见到了来问询珍书死因的宋正则——</p>
孔雅说到这缓缓笑了，重重泪痕下，她美丽端雅的脸如暴雨过后、花残叶落的牡丹，零落得叫人揪心。</p>
孔雅就这般含着泪、含着笑，仰头看向面无表情的霍幼安。</p>
“二表哥之所以会送我银票做生辰礼，是因着那天碰到奇书了吧？</p>
二表哥看出奇书是在撒谎，她给我带回来的不是女儿家的绣线点心，不是笔墨纸砚，是一锭锭的银子，用来补家中亏空的银子”。</p>
霍幼安点头，“她的包裹很重，且我只扫了一眼，她就怕得发抖”。</p>
孔雅惨然笑了笑，起身行礼，“二表哥，我没有说实话，我更喜欢你的生辰礼。</p>
还请二表哥看在我知错就改的份上，不要收回对我的照拂和善意”。</p>
霍幼安凝神看着她，沉声问道，“你想做什么？”</p>
孔雅再次深深一福，“上次霍老夫人来退亲，祖母宁死不退，又以生病为挟。</p>
还请二表哥转告老夫人，孔雅已在佛前发下宏愿，终生侍候佛祖。</p>
请霍老夫人看在我解她心愿的份上，为我寻一庇身之所”。</p>
萧软软顿时急了，“哎，不是啊，怎么就要发宏愿，要终生伺候佛祖了？</p>
孔大姑娘，你假惺惺地不喜欢说实话就算了，遇到人渣，不跟她干，躲到佛祖身后算什么？”</p>
孔雅又笑了，许是多年的沉郁悲伤终于说出了口，这一次，她的笑容终于有了几分少女的明媚轻快，不再平日端庄得近乎死气沉沉的模样。</p>
“萧姑娘，我已经说了实话了，应该不会再失去你和白姑娘这两个手帕交了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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