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3章 量各国之物力，结与天后欢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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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吐蕃贵族举着镶金的弯刀冲过来，被他一箭射穿咽喉，那人坠马时，怀里掉出半块啃剩的麦饼——那是用去年大唐赏赐的种子种出的麦子。</p>

漠北的风雪里，王孝杰的军队正在凿冰饮马。</p>

后突厥的骑兵踩着冰面冲过来，马蹄声像擂鼓，却在距唐军百步外突然停住——他们看见唐军阵前立着一排木桩，每个木桩上都钉着一颗头颅，那是前几天俘虏的突厥贵族。</p>

“告诉你们可汗，“王孝杰的声音裹着雪粒砸过去，“这就是背叛大唐的下场！“</p>

最惨烈的战斗发生在营州。</p>

室韦人的箭雨遮天蔽日，李多祚却让士兵们解下铠甲，光着膀子冲锋。“让他们看看，咱们胸口的伤疤！“</p>

他吼着扯开衣襟，露出左胸一道月牙形的疤——那是当年跟着薛仁贵征辽东时留下的。</p>

唐军的喊杀声震落了枝头的积雪，室韦人的萨满正在跳着祈福的舞蹈，却被一支飞来的唐军长矛钉在了祭坛上。</p>

这一场战争，给这些蛮夷带来了前所未有的噩梦。</p>

九个月的时间，四国全败。</p>

甚至没撑到一年，什么狗屁大周，这明明就是以前那不败的唐军。</p>

这一战，武周大获全胜，威震八荒。</p>

让那些有了小心思的蛮夷都收起了心思。</p>

现在，绝对不是背叛的机会。</p>

此战之后，在武三思和波斯帝国大酋长的倡导下，世界各国为武曌建立了一座空前绝后的记功柱。</p>

大周万国颂德天枢。</p>

而这个大周万国颂德天枢，日本作为大唐的忠犬，派出了大部分的劳工。</p>

所有的支出，都由各国承担。</p>

量各国之物力，结与天后欢心。</p>

……</p>

武曌正在明堂里看工匠们铸造天枢的模型。</p>

那是用西域进贡的黄铜和波斯送来的宝石熔铸的，高一百零五尺，底座刻着各国的国名，顶端立着一个鎏金的人像——那是按她的模样铸造的。</p>

“西突厥俟毗可汗的头颅，已经送到城门楼子上了。“</p>

内侍总管李德昭躬身禀报，声音里带着抑制不住的兴奋，“吐蕃赞普带着王妃，光着脚跪在河源请降，说愿意世代为我朝牧马。“</p>

武曌没有抬头，手指抚过模型上雕刻的花纹。</p>

那些花纹里藏着各国的图腾：突厥的狼，吐蕃的牦牛，波斯的太阳，甚至还有日本的八咫鸟。</p>

“日本遣唐使来了吗？”她忽然问。</p>

“来了，陛下。“李德昭忙答，“他们带来了三千工匠，说要亲手为天枢雕刻底座的花纹。“</p>

“让他们刻吧。“武曌笑了，凤冠上的珍珠折射出细碎的光，“刻得不好，就把他们扔进洛水里喂鱼。“</p>

九个月后，当最后一支室韦残部被赶到西伯利亚的冻土带时，万国天枢的主体终于铸成。</p>

波斯的大酋长带着七十二国使者，跪在天枢下三叩九拜，他们带来的黄金堆满了紫微宫的偏殿，丝绸铺成的地毯从天津桥一直铺到邙山。</p>

武三思站在天枢顶端，用七种语言宣读颂文，声音被风送到很远的地方——那里，唐军正在疏浚西域的河道，准备把新铸的“武周“年号的钱币，送到更远的波斯和大食。</p>

“陛下，“狄仁杰望着天枢顶端那尊鎏金人像，忽然开口，“您看这人像的衣袂，多像贞观年间的样式。“武曌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只见阳光穿过人像的衣袖，在地上投下一道长长的影子，像极了当年李世民在凌烟阁前留下的剪影。</p>

她忽然想起年轻时，曾在洛阳宫的梨树下，听先帝说过一句话：“江山易得，民心难守。“</p>

那天晚上，洛阳城的夜市格外热闹。</p>

卖胡饼的小贩在摊子前支起油锅，油花溅起的声响里，混着西域舞姬的琵琶声。</p>

一个老兵捧着酒碗，给身边的孩童讲起漠北的战事，他指节上的老茧蹭过孩子的脸颊：“记住了，不管国号是唐是周，咱们脚下的土地，永远是大唐的。”</p>

孩子似懂非懂地点头，伸手去够他腰间的弯刀——那刀上刻着两个字：贞观。</p>

天枢的铜铃在夜色里轻轻摇晃，将月光摇成细碎的金箔，洒在每个酣睡的唐人脸上。</p>

他们梦里或许有刀光剑影，或许有良田万亩，但绝不会有“武周“或“大唐“的分别——因为在他们血管里流淌的，从来都是同一种滚烫的血。</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