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2章 是敌是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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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头西沉，曾经炙热的烈阳已是消失不见，只剩下夕阳的一抹余晖映射在千疮百孔的辽南大地之上，低垂的穹顶上不知何时聚集了数十只振翅盘旋的飞禽，其闪烁着绿光的双眸死死盯着空地上随处可见的残肢断臂。

但不知是忌惮越烧越旺的篝火，还是仍在空气中挥之不去的杀意所威慑，这些飞禽终是没敢近前，而是在尖锐的嘶鸣声中远去。

\"哼，一群畜生。\"

望着头顶渐行渐远，很快便消失不见的飞禽，已是恢复了不少气力的参将黄龙便吐出了不知何时放入嘴中的狗尾巴草，转而将目光投向稍远处巍然不动的女真营地，任由身旁的将士们打扫战场，着重将女真人以碎石夯土还有血肉之躯搭建的\"阶梯\"摧毁。

虽说眼下的气候还不算炎热，但经验丰富的黄龙仍然不敢掉以轻心，否则一旦\"瘟疫\"滋生并且蔓延，莫说自己身后的海州城，恐怕就连数百里外的辽沈重镇都要受到\"牵连\"。

相比较之下，倒是远处的女真建奴们完全不用担心这个问题，甚至还有可能存着\"乐见其成\"的心思。

\"快些，再快些。\"

眼见得就连头顶的最后一抹余晖也要消失不见，黄龙便忍不住催促起来，唯恐待会天色彻底变暗之后，对面的女真人会趁势发起\"夜袭\"，打城中的将士们一个措手不及。

...

...

\"将主，要不向辽阳城求援吧？\"

在经过一番提心吊胆的\"对峙\"过后，数百名冒着极大风险的将士们终是打扫战场完毕，安然无恙的返回城中，一直如临大敌的游击将军张盘也得以松了口气。

\"向辽阳求援？\"

闻声，黄龙脸上便露出了一抹犹豫之色，并忍不住将目光投向东北方向，其炯炯有神的眸子似是能够透过静谧的夜色，直抵重兵云集的辽阳城。

在过去的几天中，他因为不知晓城外建奴的兵力，一直不敢贸然向辽阳城求援，以免这些援军们\"腹背受敌\"，落入建奴的埋伏之中。

毕竟\"萨尔浒之战\"的教训实在是过于深刻，每一位辽东将领均是对其心有余悸。

但在今日早些时候进行的战事中，城外建奴又展现出了让人始料未及的斗志，他本来都做好了殊死一搏，甚至提前命人点燃用以示警的棕黄色狼烟，却不曾想城外的建奴突然鸣金收兵。

而这一系列诡异的举动，极有可能在侧面印证着，自己或许高估了城外建奴的实力，建奴的主力仍被牵制在凤凰城附近，否则城外建奴何至于\"舍近求远\"，放着自己脚下的海州城不管，转而白白浪费了几天时间，用以扫荡城外的盐场。

并且在今日的战事中，那领兵的杜度在意识到强攻海州城要付出巨大伤亡的前提条件下，便果断选择了\"无功而退\"。

黄龙越想越觉得有理，紧皱多时的眉头也在不知不觉间舒展开。

辽阳城距离自己脚下的海州城不过百二十里，纵使\"援军\"受限于形势不明等因素无法全速行军，但有个两天的功夫也足以赶到了。

更重要的是，这辽阳城作为曾经的辽东首府，城中兵力情况比之经略熊廷弼亲自坐镇的沈阳城也丝毫不差，完全有能力驰援他们海州。

而且远在沈阳城的经略大人在知晓镶白旗鞑子舍弃辽阳城，顺着官道一路南下，并最终兵临海州之后，也必然会给辽阳城中的官兵们下达过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