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寒霜觉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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索尼娅缓缓收回双刃，妖力如潮水般退去，双膝微颤，勉力站稳。

她的眼中没有胜利的快意，只有沉冷——属于大剑战士那种历经生死的沉默与克制。

上方裂缝雪光透落，照亮她几乎被鲜血染尽的银发。

风雪未歇，寒霜城西侧的旧市政塔早已化为焦土残墟。

此刻，塔莉雅立于坍塌的钟楼顶端，银发如丝飘扬，双眸泛出如熔岩般的龙之纹路。

她缓缓张口，低声吟诵。

那并非人类语言，而是古老、粗粝，带有龙鳞摩擦般质感的咏唱。

“── Urth Khaal Zirra…”

伴随她语音震荡，空中卷起浓烈的火与冰的旋涡，五头半透明的元素龙灵自虚空咆哮而出，环绕她身侧，如同女王之御骑。

地面雷霆轰击，一道紫芒掠空而来，强行撕裂龙灵围阵。

维克多身披断披风，长剑电光闪耀，一跃突入空中，直刺其中一头火龙灵的心脏。

“再唤一次，我就劈了你那舌头。”他冷声喝道，剑上雷光炸裂。

但下一秒，空气中骤然传来更为炽热的低吟——

“── Fyrmahr Zel'Aar…”

龙语再次升起，龙灵在塔莉雅手势引导下纷纷绕转，火焰、寒冰、风刃三重魔力交汇，构建出一个巨大“龙息法阵”，半空中一道横贯百米的冲击波骤然轰出！

卡萝瞳孔一缩。

她当机立断，双手按地，血脉反噬般涌动，在自己与维克多周身展开一道厚重“龙骨障壁”，伴随阵阵古语结界，将龙息斜斜弹开。

轰——！！

冲击波沿寒霜城外墙一扫而过，夷平数排古屋，霜柱碎裂，残兵被掀飞数十米开外。

而此时的空中，费尔南多已从天际滑翔而至，背后两枚龙翼闪耀雷光。

他俯冲如雷霆，双拳挟电贯入卡萝设下的结界。

砰！！！

龙骨护障断裂，一道焦黑裂痕沿着卡萝肩胛撕开，鲜血飞溅。

“你拦不住她。”费尔南多冷声道，“你们不是龙裔。”

维克多吐出口中鲜血，缓缓站起，“可你不是神。”

但就在两人准备再次冲锋之时——

一股妖力，骤然从北侧爆炸式传来。

那并非寻常释放，而是觉醒者所拥有的压倒性气场！

风雪被震散，空气扭曲，石屑在地面震颤中弹起。

塔莉雅与费尔南多同时止步，神情骤变。

塔莉雅喃喃道：“这气息……像是两只妖魔血肉融合的觉醒体……难道是……”

他们转身望去——

寒霜城中央广场方向，一根高耸冰柱突然崩裂炸碎，妖力浪潮如潮水般席卷八方，甚至将咏唱法阵搅乱。

漫天雪粒中，一道诡异的身影缓缓浮现。

那是索尼娅。

但已非人类形态。

她的双腿化作锋刃般的银刃之骨，腰腹延展出如刀翼般的肋鞘，背后浮现出两柄倒刺之刃，似触角般自由摆动。

她整个人犹如双刃之偶，血肉与骨刃交错，双目深陷，瞳孔化作竖线，妖力灼灼，甚至连附近冰层都开始崩碎蒸腾。

这是融合两只高阶妖魔之肉体进行觉醒后的终极战体。

她没有彻底失控，但意识中充满了破灭的冲动。

“……！”

费尔南多不自觉退了半步，额角神经抽搐——他能感受到：若非龙裔之体，他将无法抵御这等觉醒者的直面冲击。

塔莉雅死死盯着那缓缓步出的异形战士，心中生出一种不祥念头：

——“她……没想到黑曜会现在对于妖力的掌握到了这么恐怖的地步！”

雪尘中，索尼娅睁开眼，那已不属于人类的声音低低响起：

“既然你们以为龙裔就一定会胜……那就先从你们开始破灭吧。”

妖力骤然沸腾，整个寒霜城仿佛沉入一座觉醒者的王座！

风雪无声，北丘苍白如纸。

两道黑袍身影悄然踏雪而行，不惊林鸟，不留声息，仿佛世界对他们的到来保持沉默。

走在前方的男子身材高挑修长，雪幕下，他那披风下方一柄大剑若隐若现。

剑柄泛白如骨，缠绕其上的黑色纹络似静似动，如封印如生物。

行至一片乱岩坡前，他忽然止步。

“城里地底的东西将要苏醒了……”他低声道，仿佛不是在通报，而是在印证早已推演的结局。

身后女子身形轻盈，亦身披黑袍，兜帽下看不见神情，却传来平静嗓音：“那你……要去战场阻止……那地底的怪物？”

男子缓缓侧目，雪光映照出他一双淡金眼瞳，宛若老鹰在高空俯瞰猎物。

\"阻止？那东西的苏醒已成定局。\"他右手从黑袍中缓缓伸出，修长的手指轻抚过剑脊上蠕动的纹路。那些暗红色的脉络在他触碰下微微震颤，仿佛某种古老的封印正在回应他的气息。

女子静立片刻，衣袂在寒风中轻扬：\"你已经预见到黑曜会的人会取胜？\"

\"不是取胜，\"他声音微顿，冷峻如铁，\"而是看她们能为各自的信仰坚持到何时。\"

他转向远方战场，地平线已被狂暴的妖力撕裂，雪丘崩塌的轰鸣不断传来。\"若她们能突破极限，再进一步——那便是开启一切的钥匙。\"

\"若她们失败呢？\"女子追问。

\"那么...\"他垂下眼睑，\"她们不过是这场博弈中被淘汰的弃子罢了。\"

长久的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

女子知道，他这般冷静道出残酷的预言，是因为早在寒霜城的风雪来临前，就已布下这盘棋局。这里从来不是终点，只是他们漫长征程的一个节点。

\"从前的你...\"她声音轻得几乎被风雪吞没，\"不会如此决绝。\"

男子抬眼，金瞳中闪过一丝波动：\"或许是我变了，又或许...\"他按住自己心口，\"是这具身体里的血脉在躁动。\"

女子凝视着他，目光穿透漫天飞雪：\"你背负得太重了。\"

四目相对的刹那，他眼中冷硬的线条稍稍柔和：\"你明白的...预见未来不是冷漠，\"他伸手拂去她肩头的落雪，\"而是为了对命运负责。\"

他话音未落，忽然一步踏出——

“哧！”

长剑出鞘的刹那，寒风凝滞，整片战场的风雪骤然倒卷，仿佛时间在这一瞬被生生斩断。

紧接着——

“轰——！！！”

大地震颤，寒霜城战场中心猛然炸裂，冰雪与碎石如怒浪般翻腾而起。

一道炽烈的火柱冲天而上，将漫天风雪撕开一道巨大的漩涡，狂暴的妖力如洪流般倾泻而出，伴随着一声撼动天地的嘶吼，仿佛有远古巨兽自深渊苏醒！

烟尘翻涌间，一道身影缓步走出。

——黑袍猎猎，身形高挑，一柄漆黑长剑负于背后。

他的出现，宛如一柄利刃刺穿了世界的平衡。

战场上的厮杀声戛然而止。

无论是龙裔联盟的战士，还是黑曜会的精锐，都在这一刻本能地僵住了动作。

一种无形的压迫感如天穹倾塌，沉沉碾下，连呼吸都变得艰难。

“他……”塔莉雅瞳孔骤缩，眉心猛地一颤，体内的妖力竟不受控制地激荡而出，在周身炸开一圈肉眼可见的涟漪。

“呜——！”

天空中的飞龙群如遭重击，哀鸣着坠落，重重砸进雪地。

普通的龙裔士兵更是被这股威压碾得跪伏在地，有人甚至口鼻溢血，连抬头都做不到。

塔莉雅、费尔南多、赛尔希娅等龙裔精锐勉强支撑着身躯，可体内的血脉却如沸水般翻涌，仿佛在呼应着什么——那是源自血脉最深处的战栗，是面对更高位存在时的本能恐惧。

而另一侧，卡萝死死盯着那道黑影，心脏如擂鼓般狂跳。

她下意识想要探查对方的底细，可仅仅是对上那双隐于阴影中的眼睛，便如坠冰窟，连指尖都僵硬得无法动弹。

这一刻，战场上的所有人，都清晰地意识到——

某种凌驾于他们认知之上的存在，降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