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静默纪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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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主张借助外力，引入外族之兵；有人坚守血脉纯净，主张闭世自守。

但她未作决断，只是抬眼，凝望山之彼端。

那原是旧日的边界，如今却浮现出不属于此世的气息，仿佛另一个纪元的气息正在悄然透入现实。

更南方的蜥骨沼地，议厅之中，怒声交叠。

蛮语与古文混杂如潮，拍案如雷。

有人拍案欲断旧盟，称再无信任可言；有人劝止，只求换取战时援粮，保住微弱根基。

议事未定之际，一具死去的巡林者被拖入石厅，胸腔残留的毒瘤仍在跳动，脉动如鼓。

那是已死之物的挣扎，明明已灭，却在诡异地挣动，仿佛体内有不属于自身的力量在孵化。

这已不是试探，而是明确挑衅。长议终止，厚背武士们披甲踏出，沉重铁靴踏出泥泞，如同远古蜥群迁徙的节奏，一步步唤醒久眠的战争本能。

偏西荒丘深处，裂石声轰然响起，低矮的黑岩中火光涌动。

短兵碎盾的野群终于完成决裂，新王以三颗头颅换来唯一的掌控。

他们没有旗帜，只有狼骑与撕裂战歌。

没有人能说服他们，也无人能预判他们何时出动。

但熟悉那些丘陵暗河的人都知道，那些火把正在一盏盏点亮，从地下隧道蔓延至丘陵之巅，燃烧的是饥饿与自由的火焰。

在那看不见光的山腹，有人正在缓缓转动刻满星痕的石盘。

盘面灰尘未落，指节嵌入石隙中，每一次旋转，都令穹顶星影微微偏移。

变化微弱至极，却改变了整个天图的呼吸。

只有那些真正与“起始”有关者才能察觉——而他们，早已被时间掩埋，不在任何族群的史册中，只在极少数梦境与血脉中留下蛛丝马迹。

于是，没有人出手，却人人备战。没有战鼓，却兵刃已鸣。

信使在夜间无声倒下，古道上遗留着不能辨认的脚印。

观星的孩子在梦中惊醒，嚎哭着画下那颗即将坠落的星辰。光晕失序，星座崩折。

在最沉默的时刻，大陆的每一块石头仿佛都在轻轻颤动。

风中带着燥热，雪中隐含血意，林中不再有鸟鸣，夜中不再有虫声。

空气像是被灼热浸染，水面反射的星光也微微颤抖，如临末日前的宁静。

所有人都在等待。

不是等命令，不是等信号，而是等那第一道光亮穿透黑夜——只需一点，就足以引爆整个天地间已堆积太久的压迫与静默。

那一刻来临时，星落，山裂，界限尽碎。

没有人真正知道“它”何时开始。但每个人都知道：已无法回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