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1章 “我”看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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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见，汹涌的漆黑正在宇宙外蠢蠢欲动。

“我”一直都知道，宇宙正在无序地扩张。“我”原本对此并无异议，毕竟过高的密度并不适合稳定行星的诞生，以目前的速度来看，宇宙还得再扩张几十个亿年才会达到无法挽回的临界点。

然而，在某个瞬间，“我”忽然望向了遥远的边界，就像听到...召唤？“我”看到，汹涌的漆黑正在宇宙外蠢蠢欲动。他们具备一定的形体，也并非野兽。相反，他们非常聪明，甚至学会用这个宇宙的能量隐藏他们的与众不同。但他们的灵魂核心一片漆黑，那股力量这个宇宙也有，但数量远远比不上“源”。

容“我”姑且将构筑物质的最小单位称为“源”，与它相对的物质则为“暗”。正常情况下，“暗”在宇宙中的占比极少，我也是在第三个万年才发现了一小块“暗”比较集中的区域，然后才开始了系统性的研究。

“暗”具备“源”的一切特性，却唯独不能触碰“源”，二者会在等量触碰时产生类似湮灭的反应，重归万物初始的混沌。放着不管，那团混沌会自然沉淀为等量的两种能量，可如果加入人为干预，“源”的占比就会明显提高。

所以，开天辟地的那道光芒就是最开始的引导？因为那道光的存在，才让这个宇宙变成了以“源”为主导的世界。

既然存在“源宇宙”，那么“暗”应该也能构成宇宙。那些从宇宙外而来的不速之客，大概率就是“暗宇宙”来的客人吧。

彼时的宇宙已经诞生了些许能在银河间穿梭的文明，但他们显然还没有探寻宇宙边界的能力，所以，“我”听到的召唤是什么？是宇宙在提醒“我”去看一看吗？

“我”最终听从召唤，但并未以本体穿梭宇宙。就算“我”已极力压缩了自身质量，可对宇宙影响还是与日俱增，“我”已经很久没有离开过中心黑洞了。本体不能行动，但分身可以，只要将“我”的视线投射到边界，“我”就能影响那里的现实。

“我”抱着善意前往边界，想要同“暗宇宙”的生命交流。他们能发展至今一定经历了许多磨难，是无数偶然中的幸运，“我”并不想伤害他们。但善意却收获了满满的恶意，他们似乎以为“我”只是个稍微强一点的生命体，他们迫不及待地试图用“暗”污染“我”的核心，哪怕做不到也没有停下攫取能量的脚步。

“我”有点失望，但依旧试图与他们交流，可他们好似听不懂“我”的语言，依旧我行我素，并试图大肆开采边界的能源。

最终，“我”选择了他们一定能听懂的对话方式，在转瞬间消灭了他们依仗的“神”。结果证明，他们其实能听懂“我”的话，只是不予理睬而已。

“尊敬的守护者，我们无意与您为敌，只是受生活所迫，不得不汲取能源。”

“‘神’存储的能量，足够你们用上万年。”这是大实话，“我”研究过那些满宇宙乱飞的星舰文明，他们自认为消耗是天文数字，可对于“我”而言却连皮毛都算不上。

“我”想知道他们从何而来？为何而来？难道有“暗宇宙”就在附近吗？

可这些人只是埋头跪拜，不断重复着明显的谎言，自称是星际文明，只是许久未能见到宇宙，就算能量相悖也必须进来补充。

“我”并未过多思考谎言背后的真相，只是把他们的神明做成了新的能源接入舰队的供能系统，然后就把他们驱逐出了边界。

宇宙之外不像宇宙内一样，有着各种各样的维度和能源。那里只有一片空无，看不到任何能象征希望的光芒。

空无意味着没有支持物质流动的维度，没有能源意味着没有足够的补给，“我”的确试图离开宇宙向外探索，可没多久就回来了。现在想想，将“我”留下的，会不会也是那无形的召唤呢？踏入那片空无的每一分每一秒，“我”都在想念这片瑰丽的故乡。

望着那消失于黑暗中的舰船，“我”预感，最大的麻烦就要到来了。

舰船的到来不是偶然，又有揣着漆黑核心的家伙前来踹门了。对方的来意很直接，他要与“我”在宇宙外对决，胜者生，败者亡。

“为什么？”“我”真诚地表示疑惑，到了这个层次的生命，本不该如此执着于“生”与“死”。我们的生即为永恒，死即为寂灭，自然的灵魂轮转根本不适用于我们这样的生命。

而祂只是平静地回答道：“这是‘源’与‘暗’的命运。我们无法背弃自己的造物主，也无法阻止两种宇宙的碰撞，与其双双灭亡，不如在那之前，毁灭其中之一。”

“拿出你的决意，守护者。这是赌上整个宇宙的厮杀，我们没有选择。”

那场决斗的开始对“我”而言莫名其妙，但“我”仍然取得了胜利。“我”并没有马上杀死祂，也没有立刻相信祂的话。哪怕只有千万分之一的可能，“我”也更加希望能找到不用牺牲任何一边的解决方式。

但飞到一半的时候，“我”就知道不可能了，哪怕在这片空空如也的黑暗中，“源”与“暗”的特性仍然存在，“我”那被引力牵动的身躯差点径直坠入暗色的边界。湮灭正在时刻进行着，如果让这个宇宙飞到了足够近的地方，“我”不一定会有事，但“我”的宇宙，一定会分崩离析。

“如果你要做什么，请先解决我。”祂说出了最后的愿望，“我不想看见这个宇宙的终结。”

时间太紧了，“我”没法立刻想到两全的办法，湮灭后的同化也需要时间，这么庞大的能量如果一口气落入宇宙，那估计是千万次超级黑洞爆发也不能企及的当量。“我”别无他法，只能采纳了祂的意见。

“我”亲手斩落了空无世界里的一颗星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