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罗（十六）斩赤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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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吧！”巨浪呼啸间，赤鳞的身影突然穿透剑光，化作一条满嘴利齿身躯如同山岳的鱼怪，向着莫休狠狠咬来。

面对身受重伤已经疯狂的赤鳞，莫休不避不闪一步踏出，左手突然结印按在赤鳞额头。天清心经的青色符文顺着手臂蔓延，瞬间布满赤鳞全身。

“繁花！”莫休轻声道。符文绽放的刹那，赤鳞狰狞的表情突然凝固——他看到了幼年的自己，看到了被他屠杀的村民，看到了自己血腥的一生。

“不...这不是我...”赤鳞猩红的眼中竟流下血泪。

\"莫儿，就是现在！\"莫休压低声音喝道。

莫儿会意，双手紧握巨阙剑柄，猛然将其插入地面。刹那间，剑身迸发出耀眼的紫色光芒，一道通天彻地的紫色光柱拔地而起，将原本阴霾密布的天空映照得亮如白昼。

“断山河！”少女清亮的喝声响彻云霄。只见那道仿佛能劈开天地的巨大剑光轰然斩落，裹挟着摧山断岳之势，瞬间将赤鳞庞大的身躯完全吞噬。

“啊——”伴随着撕心裂肺的惨嚎，赤鳞那坚不可摧的鳞甲在剑气中寸寸碎裂，小山般的身躯被硬生生劈成两半，重重砸入湍急的河水中，激起数丈高的血色浪花。

随着赤鳞气息的彻底消散，浑浊的河水渐渐恢复平静，无数尸傀和尸怪的残骸如同腐烂的落叶般缓缓沉入幽深的水底。

“结束...了吗？”莫儿单膝跪地，双手仍紧握着插入地面的巨阙剑。她苍白的脸颊上沾满血污，声音微微发颤，那双明亮的眼眸中闪过一丝难以掩饰的疲惫，却又透着胜利后的释然。

暮色渐褪，天光破晓。最后一缕阴霾自天际消散时，莫休望着云层间漏下的金色晨曦，喉结微微滚动。

“结束了......”这声低语飘散在晨风里，不知是说给身旁的莫儿，还是说给自己听。

斩魄剑斜插在泥泞的河岸上，朝晖为暗红的剑身镀了层流动的金箔。他屈膝握住剑柄，掌心传来熟悉的纹路触感。

“爹......娘......阿姐我为你们报仇了！”

“溪瑶姐.....你看到了吗？”剑刃轻颤，折射的光斑在他眼底跳动，恍若故人未尽的叮咛。

远处山道上，逃难的村民陆续返回。有人指着放晴的天空跪地痛哭，也有人对着莫休二人的方向遥遥叩拜。

莫儿忽然扯了扯莫休的袖子：“你看。”

顺着她手指方向，一只湿漉漉的小狗正哆哆嗦嗦地从废墟里钻出来，蹒跚着走向人群。

莫休怔了怔，修罗纹彻底隐入皮肤。他将长剑入鞘，转身时嘴角微微扬起：“走吧，该回去了。”

巨阙剑的紫光与斩魄剑的暗红之气在朝阳下交相辉映，照亮了泥泞的山路。被洪水浸泡过的田垄里，一株鹅黄色的草芽正顶开板结的泥土，新叶上还挂着浑浊的水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