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4章 该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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苟洪的脖颈处，青筋如同虬龙一般暴突起来，他的五指深深地掐入掌心之中，甚至掐出了一道道血痕。他的双眼怒目圆睁，死死地盯着那牢门外翻涌的血光，仿佛那血光中藏着他不共戴天的仇人一般。

他的鼻腔里，突然溢出了一声如同毒蛇吐信般的冷笑。那笑声刚刚爬上他的嘴角，便像是被瞬间冻结成了冰一般，凝固在了他的脸上。而那刀刻般的法令纹里，更是凝聚着淬炼过的阴鸷，让人不寒而栗。

此时，地牢的石阶上，正有一道黏腻的血瀑在不断地滚落着。那血瀑中，还夹杂着刀剑相击时迸发出的刺耳声响，以及骨骼碎裂时发出的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

在台阶的转角处，几具尸体以一种极其诡异的姿势扭曲着，卡在了那里。而最下方的那具尸体，虽然尚在抽搐着，但显然已经无力再站起来了。他的手指还紧紧地握着那把长剑，仿佛至死都不肯松开一般。而他的嘴口，则是一口接一口地吐着鲜血，将那石阶染成了一片猩红。

“苟大人！”这声呼喊犹如一道惊雷，在地牢中炸响，其嘶哑的尾音带着挑衅的颤音，仿佛能刺破那弥漫的血腥。

刹那间，金属嗡鸣骤然凝滞，原本杀气腾腾的城卫军们，手中染血的剑刃也突然悬在了半空，粗重的喘息声在地牢里回荡，仿佛时间都在这一刻凝固了。

逆光处，寒刃如同鬼魅一般，紧贴着被挟持者的喉结游走，剑刃与锁骨摩擦发出的刺啦轻响，在这死寂的环境中显得格外刺耳。被挟持者在这股强大的压力下，不由自主地踉跄了半步，露出了半张染血的面庞。

苟洪的瞳孔骤然缩紧，他瞪大眼睛，死死地盯着眼前的一幕，耳畔的嗡鸣甚至盖过了自己那错拍的脉搏。他的下颌肌肉不受控制地抽动了两下，暴起的指节在松开时，竟然带起了皮肉撕裂的声音。而他自己却浑然不觉，因为他的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了那把紧贴着被挟持者喉结的寒刃上。

就在这时，苟洪突然发现，不知何时，自己的手上竟然已经多了一道伤口，鲜血正从伤口中缓缓渗出。然而，他根本无暇顾及这些，他的目光越过被挟持者，直直地落在了地牢上方的门前。

城卫军统领的长剑早已对准了那扇门，苟洪倒要看看，究竟是哪个不要命的家伙，竟敢在这个时候还如此不知死活！

火把在寒风吹进地牢时摇晃不止，发出“噼啪”的声响，微弱的火光也随之摇曳，在地牢的墙壁上投射出细碎的光斑。这些光斑在黑暗中显得格外明亮，将苟洪的半张脸映照得若隐若现，另一半则沉浸在阴影之中。

苟洪面无表情地坐在那里，他的身体微微前倾，示意身旁的城卫军俯身跪地。城卫军们顺从地照做，他们的动作整齐划一，没有丝毫的犹豫。

苟洪慢慢地坐了上去，他的身体放松而自然，仿佛这并不是一个冰冷的地牢，而是他的私人客厅。他的嘴角始终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弧度，然而，当他的目光落在亲卫身上时，那眼尾的皱纹却像被刀刻过一般，深深地堆叠起来。

亲卫跪在地上，不敢抬头直视苟洪的眼睛。他的声音有些颤抖，结结巴巴地说道：“苟大人，是……是小夫人。”

苟洪的眉头微微一皱，似乎对这个答案并不满意。他的喉咙里发出一声短促的嗤笑，那笑声在寂静的地牢中回荡，让人感到一阵寒意。这笑声就像是他听到了一个稚童讨要糖糕一样，充满了荒谬和不屑。

城卫军亲卫的身体猛地一颤，他用剑鞘杵地，跪着向前蹭了半步，似乎想要离苟洪更近一些，同时也想让自己的声音更清晰一些。然而，他的盔甲下的中衣已经被冷汗浸透，额角的青筋随着刀锋在小夫人颈侧游移的寒光而突突跳动。

石墙上突然传来一阵铁器刮擦的声音，这声音在寂静的地牢里显得格外刺耳。挟持者听到声音后，毫不犹豫地将手中的刀刃又往下压了三厘米。随着他的动作，染血的锋刃轻易地割断了一缕鸦青的鬓发，那缕发丝就像断了线的风筝一样，飘飘荡荡地落在了苟洪的脚边。

苟洪低头看着那缕发丝，脸上露出了一丝嫌弃的表情。他像是自言自语般地说道：“居然敢伤她的发丝，难道这些人不知道我最喜欢的就是她那如瀑布般的秀发吗？真是的……他们难道就不怕我杀了他们吗？”

与此同时，站在苟洪身前的城卫军也都纷纷看向了地牢的门口。虽然由于门外的亮光太过刺眼，他们无法看清来人的具体模样，但从那道身影上散发出的气息却让他们感到一阵寒意。尤其是那对瞳孔，在黑暗中亮得骇人，就像蛰伏在暗处的兽类突然嗅到了一丝生机。

“苟大人，把我家少爷他们放了吧！只要你答应，我们自然不会伤害你的夫人。”门前突然传来一声沙哑的嘶吼，声音中透露出一股无法抑制的愤怒和绝望。挟持者手中的弯刀在日光的映照下划出一道银色的弧线，闪烁着寒光。

可以看到，挟持者握刀的手背凸起了蛛网般的青紫色血管，虎口处的陈年刀疤随着肌肉的收缩而扭曲成了狰狞的形状。他的身后还紧跟着几个人，显然是在门外防备着可能出现的其他人。

苟洪嘴角微扬，露出一抹戏谑的笑容，他悠然自得地向不远处的一名城卫军招手示意。那名城卫军见状，心中不禁有些忐忑，但又不敢违抗苟洪的命令，只得硬着头皮快步走到苟洪面前，然后毕恭毕敬地俯身行礼。

“来，跟本大人说说，你觉得该不该放呢？嗯？”苟洪似笑非笑地看着眼前的城卫军，语气轻松地将这个重要的抉择直接抛给了他。

城卫军闻言，脸色瞬间变得苍白，额头上也冒出了一层细汗。他只是一个小小的城卫军，哪里有资格决定这样的大事呢？然而，面对苟洪那看似温和却实则暗藏玄机的笑容，他根本不敢有丝毫犹豫，只能在心里飞速思考着该如何回答。

就在城卫军犹豫的瞬间，苟洪突然猛地一把将他拉到眼前，近得几乎能感受到对方的呼吸。紧接着，一阵拳打脚踢如暴风骤雨般落在了城卫军身上，毫无留情可言。

“该不该？该不该！这么简单的小事都拿不定主意，要你这废物有什么用？嗯？……该不该……”苟洪一边狠狠地殴打着城卫军，一边嘴里不停地念叨着，每一个字都像重锤一样敲在城卫军的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