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挖人（下）
“小罗，的确有点意思。”陶主任凝神，叹息，轻声说道。</p>
“害，现在试验室里他们做试验的时候都悄悄的求小罗博士。”陈教授表情管理到位，很快就收敛了异样情绪，平静的说道。</p>
“什么？怎么求？”陶主任一愣。</p>
“一早去试验室，收拾干净准备做试验前，要把罗浩和竹子一起的合照挂起来。妈的，也不知道跟谁学的。”陈教授忍到最后还是没忍住，骂了一句。</p>
“我去！都这样了么？”陶主任不知道竟然还有这种事儿，有些惊讶。</p>
虽然他也知道科学的尽头是玄学，可没想到罗浩和竹子竟然掺和进去，并且成为主角。</p>
“嗯，尤其是有些难度比较大的试验，更是这样。隔壁的老魏有点不高兴，骂了他手下的人，结果一个多月，试验愣是没什么进展。”陈教授无奈的说道。</p>
“……”</p>
“后来老魏请组里的人吃饭，假装喝多了把口子给放开。”</p>
“……”</p>
陶主任无语。</p>
这是他万万没想到的，玄之又玄的东西都有夸张，但他实在想不到陈教授究竟哪里夸张了。</p>
“现在的年轻人，真是想不懂他们。”陶主任叹息。</p>
“你知道现在的学生是怎么说咱们的么？”陈教授忽然话锋一转。</p>
他眼前满是手捏着罗浩给他订制的原子笔，不愿意放手的那个苗有方。</p>
越看越是心热，越看越是想要。</p>
这已经不是单纯的分数高低的问题，而是有别的期待。</p>
可苗有方已经离开。</p>
“他们怎么说？”陶主任问。</p>
“年轻人们流传的是——别听老登们讲道理。”</p>
“！！！”</p>
陈教授微微一笑，自己也算是老登了。</p>
“越老的，就越得躲着走。他们赶上过好时候，所有行业红利都被老登们给拿走了，从鱼头吃到鱼尾，直到曲终人散，还有人不愿意下桌，在那嗦鱼骨头。”</p>
“哈哈哈。”陶主任大笑。</p>
这描述也太贴切了吧。</p>
自己和陈教授不算从鱼头吃到鱼尾，顶多吃点鱼尾巴。而那些退休后还不愿意走，要医院返聘自己，手里把着人事和财权的老登才是嗦鱼骨头的形象。</p>
还别说，嗦鱼骨头这个动作的确很贴切。</p>
“咱医疗虽然比不上金融、地产、互联网，但的确也算是有过红利。当时多少人……算了，不说这个。”</p>
“你说么。”陶主任好信儿的道。</p>
“骨科，吃了多少红利。骨科那些飞刀的专家，多少在经常去飞刀的城市有别墅，金屋藏娇。”</p>
“害，男男女女的这点破事不算。”陶主任笑道，“而且别墅大多是当地骨科主任买的，只算是长住。”</p>
“这也算是红利，现在的年轻人可不敢。”陈教授道。</p>
“那倒是。”</p>
“现在学生们描述一些导师，都说身上有一股子老人味儿。不是臭，就是不好闻，里面有一点一点的死气。就像是……就像是……祥林嫂？”</p>
“我真傻？”陶主任合掌微笑。</p>
“不是那句，是后来的描述，间或一轮。”陈教授说着说着，忽然笑了，“迅哥儿描写的祥林嫂，我现在越想越是觉得和咱们像。”</p>
“哪里像？”</p>
“卫老婆子叫她祥林嫂，说是自己母家的邻舍，死了当家人，所以出来做工了。</p>
四叔皱了皱眉，四婶已经知道了他的意思，是在讨厌她是一个寡妇。</p>
但是她模样还周正，手脚都壮大，又只是顺着眼，不开一句口，很像一个安分耐劳的人，便不管四叔的皱眉，将她留下了。</p>
试工期内，她整天的做，似乎闲着就无聊，又有力，简直抵得过一个男子。”</p>
“你把《祝福》全文背诵了？这么闲么？”陶主任惊讶。</p>
“我就是觉得像，你看祥林嫂刚到鲁镇的时候，和咱们年轻时候像不像？有力气，安分守己，模样周正，女人当男人使，男人当牲口用。”陈教授道。</p>
“哈哈哈，的确是。”</p>
“后面我就不背了，反正祥林嫂一个人干了好几个人的活，脸上反而有了笑容。你说，你说，跟咱们像不像！”陈教授越说越觉得兴致盎然，追问道。</p>
“的确有点像诶。”陶主任听的心里不舒服，可却又无从反驳。</p>
“后来就不说什么了，祥林嫂被人看不起，是因为她是个寡妇，还被婆家逼着重嫁了。咱们呢？天天有人拎着耳朵跟咱说要治病救人，这不是封建礼教的枷锁么？”</p>
“老陈，可不敢这么说，治病救人是本职，应该的。”陶主任连忙打住陈教授的话题，接下来要说什么，两人心里明镜一样，只是有些话不能说出口。</p>
“咱刚说什么来着？”</p>
“说试验室的学生，他们都管罗浩叫师兄。”陈教授有些郁闷，恹恹的说道，“你看小罗，人家从来都不说从头吃到尾的那帮大佬们身上有老人味儿，去年还给柴老板、郎老板、周老板做了纪录片。”</p>
陶主任愣神，有些恍惚。</p>
事情，他都知道，可现在联系起来，再加上刚刚苗有方的表情和动作，他心里冒出一个不好的念头——苗有方已经被罗浩“传染”，一举一动都有了一些罗浩的影子。</p>
怕是老陈挖不走这人，哪怕他给苗有方再高的待遇都挖不走。</p>
“芳姐，不能加一起。”苗有方和护士已经出来，苗有方小声说道。</p>
“小苗，你还开始教训我了？”护士不屑的说道。</p>
“哪有哪有，我就是在我们科见过一次。”</p>
“我总加在一起，也没见出事。”</p>
“万一呢，芳姐您说是吧。一会喝什么？霸王茶姬么？”苗有方问道。</p>
“你有钱？”护士笑吟吟的问道。</p>
“这不是要过年了么，我老师把上个月的工资和过年的奖金都发了。”</p>
“规培生还有奖金呢么？小苗你是规培生么？”护士问道。</p>
“害，霸王茶姬行不行？还是沪上阿姨？”苗有方把话题岔开。</p>
“行，罗教授大方的很，就吃你一顿，霸王茶姬好了。下次，我请。”护士笑呵呵的说完，转身离开。</p>
苗有方看见陶主任和陈教授的眼睛一直盯着自己，来到两人面前，躬身。</p>
“二位老师，我订两杯霸王茶姬提提神？”苗有方问道。</p>
“你刚干嘛去了？”陶主任反问。</p>
“护士……”苗有方扫了一眼四周，见没人注意，压低声音说道，“要把氨溴索和氨茶碱放在一起点进去。”</p>
氨溴索是化痰药，氨茶碱是平喘药，都是临床常用的药物。</p>
如果患者严格控制输液量的话，也偶尔会把它们加在一起。</p>
“有问题？”陶主任疑惑。</p>
“氨溴索注射液说明书里提到的注意事项中有——禁止本品与其他药物在同一容器内混合，注意配用药。”</p>
“害，说明书说的是特殊情况，很多都带着免责性质，尽信书则不如无书。”陶主任不屑的摆摆手。</p>
“《临床静脉用药调配方法与配伍禁忌速查手册》写的行云流水，从中国人的角度来看有些地儿不太通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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