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 老渔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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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眼球！没有瞳孔！

只有两团熊熊燃烧、翻滚沸腾的——混沌之火！那火焰的颜色，与吴通周身燃烧的、与老渔头葫芦中倾泻的墨色星芒，同出一源！是纯粹的、原始的、破灭万法亦能重开天地的混沌本源之火！

空洞的眼眶中，混沌之火跳跃着，燃烧着，仿佛沉睡亿万年的意志被强行唤醒！一股混合着亘古死寂与新生意念的、无法形容的恐怖气息，如同风暴般席卷而出！那低垂的巨大头颅，似乎极其缓慢地、极其艰难地，在锁链彻底崩断的轰鸣中，向上抬起了一线！

吴通与那双燃烧着混沌之火的巨大空洞眼眶，隔着不足十丈的距离，轰然对视！一种血脉相连般的悸动，一种跨越时空的悲怆与愤怒，如同电流般瞬间贯穿了吴通的灵魂！

“哈哈哈哈哈！”吴通非但没有惧意，反而爆发出一阵更加肆意、更加狂放的震天大笑！他燃烧着混沌墨焰的右臂猛地发力，硬生生从巨人眉心中拔了出来！带出一蓬暗金色的、如同熔融神金般的物质，瞬间被掌心的混沌旋涡吞噬！他脚下狠狠一踏！

咚！！！

脚下一条刚刚崩断、尚未完全坠落的巨大锁链残骸，被他这一脚踩得如同脆弱的琉璃般彻底爆碎！他借着反冲之力，身形如同逆射的混沌流星，从那巨人空洞眼眶中燃烧的混沌之火旁悍然掠过！破碎的青衫下摆被那混沌之火的边缘燎过，瞬间化为飞灰，露出线条凌厉如刀削斧凿的精悍腰背！

“老渔头！”吴通狂笑着，声音穿透锁链崩断的轰鸣与巨人苏醒的威压，响彻寰宇，“你这竿子，够劲！够他娘的痛快！”

他身形下落，目光扫向下方巨岩，准备看看那老咸鱼此刻该是何等得意忘形的嘴脸。

然而——

巨岩之上，空空如也。

只有那顶破旧的、边缘磨损的斗笠，孤零零地躺在冰冷的岩石上。罡风吹过，斗笠微微滚动了一下，像是一个被遗弃的句号。旁边，那个油光发亮的酒葫芦也消失不见，只余一丝若有若无的、混合着劣酒和某种混沌气息的味道，在狂暴的能量乱流中迅速消散。

老渔头，连同他那身破旧蓑衣，仿佛从未出现过。只有那顶斗笠，无声地诉说着刚才那惊天动地的一切并非幻梦。

吴通脸上的狂笑，慢慢收敛。他落在巨岩上，赤着精悍的上身，古铜色的肌肤上暗金符文缓缓游走，混沌光焰在周身吞吐不定。他弯腰，捡起那顶破旧的斗笠。斗笠很轻，带着一种枯草和岁月混合的气息。

他掂了掂斗笠，目光抬起，望向天穹裂缝深处。亿万锁链已然彻底崩断，化为虚无。那庞大无匹的巨人尸骸，正被自身眼眶中燃烧的混沌之火缓缓包裹，如同一个巨大的、正在涅盘的混沌之茧，悬浮在破碎的天道裂口深处，散发着令人心悸的波动。巨人低垂的头颅似乎又抬起了一分，空洞的眼眶“望”向无尽的黑暗深处。

吴通嘴角重新咧开，那笑容里没有了之前的戏谑，只剩下一种冰冷的、斩断一切的决绝。他将那顶破旧的斗笠，随意地往自己乱糟糟的墨黑长发上一扣，遮住了小半张棱角分明的脸，只露出线条冷硬的下颌和那抹刺骨的弧度。

他最后看了一眼那燃烧的混沌巨茧，不再有丝毫留恋。

转身。

一步踏出巨岩。

脚下虚空无声塌陷。

他扛着那顶破旧斗笠，如同扛着一杆刚刚撕裂了苍穹的破旗，头也不回地走向葬仙窟深处翻涌的、比墨汁更粘稠的魔气，走向那片连天罚雷霆都无法彻底照亮的、深邃无边的黑暗。

只有一句斩钉截铁的话语，如同最后的战鼓，烙印在死寂的北玄天域：

“走！”

“找那撒饵的老狗算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