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冰渊挽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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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红色的怨念洪流已至眼前！洪流中亿万扭曲的残魂面孔发出无声的尖啸，那纯粹的恶意足以让任何生灵瞬间疯狂！

宁夜的身体在洪流冲击下，如同狂风中的落叶般剧烈震颤。灵体上的裂痕疯狂蔓延，灰黑色的星瘴污染正从裂痕处向内部核心侵蚀！他右眼中燃烧的金色火焰也黯淡到了极致，仿佛随时会熄灭。

但他没有退。

也不能退。

他身后，是即将苏醒的林远山等人，是耗尽力量维系牵引的苏玉真，是驾驶着破损机甲、在绝望中仰望他的林澈！

“以我残躯…燃此星火…”宁夜的声音在灵魂层面回荡，带着一种解脱般的平静，和焚烧一切的决绝。他不再压制灵体的溃散，反而主动将残存的所有星力，疯狂注入那只燃烧的右眼！

嗡！

即将熄灭的金色火焰猛地暴涨！不再是温和的光，而是化作了焚尽一切的毁灭之炎！宁夜抬起了布满裂痕的右手，五指张开，对着那毁天灭地的怨念洪流，对着那暗红的魔尊晶柱，对着这万年的阴谋与绝望，做出了一个撕裂的动作！

“开！”

嗤啦——！

一声仿佛宇宙胎膜被强行撕开的、无法用任何已知声音描述的恐怖裂响，震撼了整个冰渊！空间，在宁夜燃烧右眼释放出的终极力量面前，如同脆弱的布帛般被生生撕开！

一道巨大无比、边缘流淌着熔融态金色火焰的空间裂缝，凭空出现在怨念洪流之前！裂缝内部并非虚无，而是翻滚沸腾、狂暴到极致的时空乱流！空间碎片如同破碎的镜面般旋转切割，时间在这里呈现出诡异的扭曲态，时而加速奔流，时而倒卷回溯！

轰！！！

毁天灭地的怨念洪流一头撞进了这空间裂缝的“巨口”之中！如同泥牛入海，连一丝涟漪都未能激起，就被狂暴的时空乱流彻底吞噬、绞碎！洪流中亿万残魂的哀嚎被无限拉长、扭曲，最终归于永恒的寂静！

撕裂空间！这是超越末法时代极限的禁忌之力！是星宫传人燃烧本源、献祭自我的终极禁术！

噗！

施展出这逆天一击，宁夜再也无法维持。他右眼中那焚尽一切的金色火焰彻底熄灭，只剩下一个深不见底、仿佛通往虚无的漆黑空洞。遍布全身的灰黑色裂痕瞬间连接成片，整个灵体如同打碎的琉璃，开始从边缘处一点点崩解、化为最细微的星尘光点，飘散在冰冷的空气中。

他的身体变得前所未有的稀薄、透明，仿佛一阵风就能彻底吹散。

“宁夜！！！”

一声凄厉到撕裂灵魂的悲鸣从下方传来！

是苏玉真！她终于强行切断了最后两根魔纹锁链，将林远山等人从活体星轨的束缚中彻底解放！但她付出的代价同样惨重。灵体几乎完全透明，淡金色的本源魂力如同风中残烛般摇曳不定，仿佛下一秒就会彻底熄灭。她不顾一切地冲向上空，想要接住那正在消散的身影。

同时，下方祭坛上，林远山猛地睁开了双眼！那双被冰封万载的眸子，没有迷茫，只有瞬间燃起的、如同极地寒铁般的锐利与刻骨铭心的痛苦！他的目光瞬间穿透风雪，锁定了上空那道正在消散的灵体，以及女儿那台伤痕累累的机甲。

“澈…儿…”干涩沙哑的声音从他喉咙里艰难挤出，带着万年冰封的寒意和无法言喻的悲恸。

星髓矿脉边缘·碎星机甲

驾驶舱内，林澈的视线被泪水彻底模糊。她看到了父亲苏醒，看到了苏玉真不顾一切的飞扑，更看到了宁夜那如同风中残烛般即将彻底消散的灵体。

绝望、悲伤、愤怒…还有一股源自血脉深处、被这极致情绪点燃的炽热洪流，在她体内轰然炸开！

嗡——！

她右眼的机械义眼，那颗冰冷的、由联邦最尖端科技打造的仿生眼，毫无征兆地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璀璨蓝光！光芒之盛，瞬间穿透了机甲的合金舱壁，甚至盖过了下方星髓核心的辉光！

“呃啊啊啊——！”

剧烈的灼痛感从右眼直冲大脑，仿佛有烧红的铁钎狠狠捅了进去！林澈发出不似人声的惨嚎，双手死死捂住右眼，整个人在驾驶座上痛苦地蜷缩起来。

就在这极致的痛苦中，一股庞大而陌生的信息流，如同决堤的洪水般冲入她的意识！

破碎的画面在脑海中疯狂闪现：

无尽星海中，巍峨的宫殿群在燃烧中崩塌，巨大的玉石廊柱轰然折断，砸向奔逃的身影…

染血的玉简在虚空中翻滚，上面古老的星纹如同呼吸般明灭…

一只流淌着金色火焰、布满裂痕的手，对着深邃的黑暗，做出了一个撕裂的动作…

最后，所有的画面定格为一双眼睛——一双右眼燃烧着金色火焰、左眼流转着星璇的、充满无尽威严与悲伤的眼睛！

“宁…夜…” 林澈无意识地呢喃出这个名字，仿佛这名字早已刻入她的灵魂深处。

与此同时，她的机械右眼深处，那复杂的仿生结构正在星光的冲刷下发生着翻天覆地的蜕变！冰冷的金属脉络被流淌的星辉取代，人造瞳孔被一个微缩的、缓缓旋转的星璇取代！一股精纯而古老的星辰之力，正从这只蜕变的眼睛中汹涌而出，顺着神经链接，狂暴地灌入她全身，也灌入身下濒临报废的碎星机甲！

嗤啦！噼啪！

机甲外部，那些扭曲破裂的装甲板被强行撑开！断裂的管线被流窜的蓝色电弧重新接续、熔合！机甲表面覆盖的寒冰瞬间汽化！原本暗淡的机体装甲上，无数玄奥复杂的湛蓝色星纹如同被唤醒的古老图腾，自行浮现、蔓延、点亮！

机甲内部，所有屏幕上的红色警告瞬间被刷屏的蓝色数据流取代！主控AI“追光”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惊骇与激动：“未知高维能量注入！机体结构正在…进化？！星力熔炉输出功率突破理论极限！120%…150%…200%！警告！机体无法承载！”

“闭嘴！给我接过去！”林澈猛地抬起头，布满血丝的眼中只剩下疯狂与决绝！她的声音带着一种奇异的、仿佛来自远古星空的回响。蜕变完成的右眼——那只如同微缩宇宙般旋转着星璇的“星辰之眼”——死死锁定了祭坛上那根依旧散发着不祥暗红光芒的魔尊晶柱！

“碎星！目标锁定！星辉洪流——最大功率！！！”

她将操纵杆一推到底！

嗡——轰！！！

完成蜕变的碎星机甲，背部巨大的星力喷射口不再是喷吐火焰，而是瞬间爆发出一道直径超过十米的、纯粹由高度凝聚的湛蓝星辉构成的毁灭洪流！洪流所过之处，空间被灼烧出扭曲的波纹，沿途的星瘴如同遇到烈阳的积雪般瞬间消融！洪流的速度超越了时间的概念，几乎是发射的瞬间，就跨越了空间的距离，狠狠撞在了那根暗红色的魔尊投影晶柱之上！

咔嚓！

一声清脆无比、却仿佛响彻在所有生灵灵魂深处的碎裂声！

那根坚不可摧、散发着恐怖魔威的晶柱，在纯净而狂暴的星辉洪流冲击下，表面瞬间布满了蛛网般的裂痕！暗红色的光芒疯狂闪烁、明灭不定，如同垂死野兽最后的挣扎！

晶柱内部，一道充满无尽愤怒、怨毒与一丝不易察觉惊惧的咆哮意念，如同垂死的诅咒，狠狠冲击向林澈的意识：“星…瞳？！不…可…能…！！！”

轰隆！！！

下一刻，晶柱彻底爆裂开来！化为无数暗红色的碎片，被星辉洪流彻底吞噬、净化！一股无形的枷锁仿佛也随之崩断，笼罩整个冰渊的压抑魔威为之一清！

冰渊上空

苏玉真终于冲到了宁夜身边，用尽最后的力量，将那即将彻底消散的、稀薄如烟的灵体拥入怀中。她的魂力如同温暖的溪流，小心翼翼地包裹着宁夜残破的灵体核心，试图阻止那不可逆转的消散。

“坚持住…你说过…这次换你陪我…”苏玉真的声音哽咽，淡金色的魂力不断逸散，融入宁夜的灵体，如同飞蛾扑火。

宁夜那仅存的左眼，瞳孔中的星璇早已黯淡无光，却艰难地转动了一下，似乎想要聚焦看清她的脸。他嘴唇无声地开合，没有声音，只有一道微弱到极致的神念传递过去：“…值…得…”

他的目光缓缓移向下方。祭坛上，林远山挣扎着站起，正用难以置信的目光看向林澈那台被星纹覆盖、如同星神降临般的机甲。林澈瘫坐在驾驶舱内，蜕变后的星辰之眼缓缓闭合，眼角流淌下一行淡蓝色的、由纯粹星力构成的“眼泪”，整个人陷入了深度昏迷，但生命气息却异常平稳，甚至带着某种古老的韵律。

宁夜的嘴角，似乎极其轻微地向上牵动了一下，一个几乎无法察觉的弧度。

就在这时——

嗡…嗡…嗡…

一阵极其微弱、却带着某种规律脉冲的机械嗡鸣声，如同沉睡巨兽的心跳，穿透了厚厚的冰层，从冰渊的最深处传来，清晰地回荡在刚刚经历惨烈大战、一片死寂的战场上。

苏玉真猛地抬头，涣散的目光瞬间凝聚，带着无比的惊疑，投向下方深不见底的黑暗冰渊。

那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