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春天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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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宪之已经习惯了这人能敏锐察觉出他心情的特异功能，继上次问过后查尔斯莫名其妙说出来的“从你的呼吸声中能感觉出你很开心。”

他觉得荒唐，没有人能从一个见不到面的人呼吸声中感觉出旁人的情绪。他认为是查尔斯在他身边安插的眼线，虽然他到底也没觉察出有谁在监视他。

他后来默认接受了查尔斯这项能力“我过得很开心。”

他没头没尾说了一句话，查尔斯却很能和他同频丝毫没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从善如流往下问道“让我猜猜，杰西卡碰到了很好的人还是吃到了不错的美食，又或是找到了一本不错的新书？”

陈宪之握紧电话，嗓音兀然有些干涩“都有，我读了《人生颂》，陈琢做了松烟煮鹤……明日我将要去见朋友的妹妹。”

查尔斯说“没有我你过得很快乐吗？”

陈宪之不言语良久后说“该挂了。”

查尔斯低沉的笑声传来“杰西卡，我也很开心。”

“什么？”

“我怀揣着希望期待每个周末的到来，这使我感受着自己还未彻底疯掉……我计划的重逢很快要到来了。”他深吸一口气“我将会把春天与鲸鱼带到你身边，我们将会在春天重逢。”

他故作轻松的笑声传来“杰西卡，你要记得我。”

查尔斯这次主动挂了电话，他颤抖的手指拿过桌上的手术刀面无表情地削胳膊上鲜血淋漓的死肉……嘶，有点疼。

顺顺闻见血腥气在门外激动的叫声吵得他脑仁疼，幸运的是今天陈宪之没有问顺顺不然就很难交代了。

杀人然后被报复查尔斯觉得挺合理的，就是今天的时间点不太凑巧，虽然杰西卡不算很在意他迟不迟到，但是作为一个合格的追随者，祷告的时间倘若延误那实在太糟糕了。

他叹了口气“若昂一世安静一些。”

“呜呜……”

外面顺顺担心的哼叫没有让他手上的动作有迟滞，他嘴上没什么情绪起伏的安抚它“安静些，爸爸等会给你拿饭吃。”

他慢条斯理的给自己绑上绷带，随便遮了遮血迹赤裸着半身推门出去，他长腿步子大，顺顺在他身后迈着小短腿小跑跟上去。

查尔斯探头从厨房的柜子中给他找吃的，嘴里还不断碎碎念“Spratt's狗饼干快要被你吃完了，不对啊我当时买了可以吃很长时间的，你是不是一直哄妈妈给你吃，我说你怎么胖了这么多……”

他弯腰长手一捞把在他身后抗议的顺顺窝到了臂弯里“不要乱动若昂一世爸爸受伤了，伤到爸爸今晚不许吃饭。”

顺顺窝在他肩窝里，滚圆的眼睛盯着他手上的狗饼干，小小的脸大大的谄媚。

查尔斯抱着他逗了一会儿很快就兴趣索然将饼干塞到他嘴里放它去玩了。

自从上次威廉找来了一趟后他就带着若昂一世搬了家，杰西卡走后那间房子一直空置，他搬过来后占了之前陈宪之住的房间。

他揉了揉酸痛的肩膀感觉有些冷抓了件外套披在身上去检查房间阳台上的花，陈宪之走后花墙被他修剪了松塌塌搭在镜子上，不过它们长得很快，哪怕冬日即将到来，在外面暖房的帮助下依旧生机盎然。

他百无聊赖扯了椅子过来，泄愤般的揪着当时陈宪之养的蓝雪花，胳膊上的伤口崩裂，血珠渗透绷带顺着胳膊往下滑。

“春天见。”

艳红艳红的鲜血坠入洁白的花蕊中，铁锈味撞碎清冷的植物气息，发酵成一种糜烂的甜。

*

“阿羽又背错了。”温岚摇头搁下手中的文书。

温熠坐在一边的椅子上，低着头不敢说话双手扣着衣饰上的花纹，小麦色的肤色也能看出一抹赤红。

“你若心思始终不在那边，不若不再读了。”温岚冷淡的眼睛望向他的时候带了显而易见的失望“非此之才，难堪大用。”

“对不起阿祖。”他嗫嚅着道歉“我没用功。”

“罢，不是所有人都是……”他顿了一下，想起那个名字又叹了口气“读不下去罢了，下去找兰若过来。你去收拾东西。”

“阿祖！”温熠腾地站起来豆大的眼泪哗哗往下掉“你别把我送回去……”

温岚手上的茶杯喝也不是不喝也不是“谁要送你回去？我让你收拾东西去沪上找温钰。”

“……阿祖你把我送回去吧……呜呜呜……”

跟着家长舅舅还不如回去找那个死爹，起码能留个全尸。

“……下去！”

温岚拂袖轰他下去，在他一步三回头可怜巴巴的眼神下心如死水半点改变想法的趋势都没有。

兰若本来在院外喂狗，见他抽噎出来没什么同情心地要把人扛回去。

温熠一边拿帕子抹眼泪，一边还要顾忌着训练的仪态，又可怜又可笑。他扒拉开兰若过来抱她的手“阿祖……阿祖说让姐姐……姐姐进去……”

哭的有点狠了换不上来气结巴了。

兰若整理了下自己的仪态，嘱咐他“记得带玄英回去。”

温熠本来只是吓得狠了一下，后边装得成分比较多，看她这么冷漠是真委屈，“哇”的一声就嚎出来了。

玄英本来咬着肉干低头奋斗被他惊得也叫了起来。

一人一狗像是比赛似的，一声胜过一声。院里的侍女们都让他俩吓了一跳慌忙不迭过去哄。

兰若进了屋还没行礼，温岚就开门见山地问“他什么时候回来？”

兰若面上带笑让人看不出破绽“家长自有打算。”

“他不回你也别在家中待着，带阿羽去沪上跟着他。”

主子不在家中住哪有贴身侍女在家中的道理。他不回来那就别伸手家中事。

“？？？”

不是，你这什么意思？他不在还不让我住了？

兰若心中苦无人可知“家长并无指示。”

她今天敢把人带过去，明天温钰就能把他俩挂城门上。到底谁想莫名其妙的去惹煞神。

“我自会跟他说，明日你带人过去，倘若他有质疑叫他寻我。”

爹治不了儿子，倒反天罡不是！他还真不信温钰能把人给当场给他扔过来，有时间跟那个戏子纠缠不清，没时间带侄子，反了他了。

兰若还想再去挣扎一下，温岚手上的茶盏重重地摔到桌上，兰若识相闭嘴，低声应下“奴婢听命，不过家长交代之事尚未……”

“明日动身离开。”温岚冷凝的命令让她没有再讨价还价的余地。

她垂头跪下行礼“奴婢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