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双线烽火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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汴洲大学，文博楼旁的校医务室，空气里弥漫着消毒水和淡淡的血腥味。阳光透过百叶窗，在白色床单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沈清舞安静地靠在病床床头，左臂衣袖卷到手肘，露出一截白皙的小臂，上面缠着干净的纱布，渗出一点淡红的血印。她脸上没什么血色，嘴唇微微抿着，眼神却依旧清澈平静，像一泓不起波澜的深潭，只是眼底深处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惊悸。

几个穿着白大褂的校医和那位心有余悸的王主任围在床边，小声说着什么。旁边还站着个身材高瘦、脸色苍白的男生，额头破了皮，简单贴了块纱布，正是那个千钧一发推开轮椅的男生，叫林浩。他看着沈清舞，眼神里满是担忧和后怕。

就在这时，医务室的门被推开。

一道身影出现在门口。

洗得发白的工装背心，左边袖子随意卷到臂弯，露出结实的小臂线条。右边……空荡荡的袖管打了个结，垂在身侧。他脸上没什么表情，平静得像一潭深水，唯有那双眼睛，如同淬了寒冰的刀锋，扫过医务室的瞬间，让室内原本紧张嘈杂的空气瞬间冻结！

“哥。”沈清舞轻轻唤了一声，声音清清淡淡，打破了死寂。

陈野的目光瞬间落在妹妹缠着纱布的手臂上，那冰封般的眼神深处，似乎有极其细微的裂痕蔓延开。他几步走到床边，没有看其他人，只看着沈清舞，声音低沉：“疼不疼？”

沈清舞摇摇头：“擦破点皮，不碍事。”她顿了顿，目光转向旁边局促不安的林浩，“多亏了林浩同学。”

陈野的目光这才移向林浩。那眼神平静无波，却带着一种无形的、令人窒息的压迫感。林浩被他看得头皮发麻，下意识地挺直了背，声音有点干涩：“我…我当时正好在旁边，就…就推了一把。”

“谢谢。”陈野的声音不高，却异常清晰，带着一种沉甸甸的分量。他仅剩的左手伸出，轻轻拍了拍林浩的肩膀。那一下很轻，林浩却感觉像是被铁钳碰了一下，肩膀一沉，一股巨大的力量感传递过来，让他心头震撼不已。

“那辆车，”陈野的目光重新回到沈清舞脸上，语气没有任何波动，“看清了吗？”

沈清舞微微蹙眉，似乎在努力回忆：“白色面包车，很旧，没牌照。冲上人行道很快，目标……很明确。”她的声音很轻，却像冰珠砸在地上，清晰地点出了关键。

目标明确！这四个字如同无形的重锤，狠狠砸在陈野心口！他脸上依旧平静，但站在他侧后方的王主任和林浩，都清晰地看到他垂在身侧的、仅剩的左手，指关节因为骤然用力而瞬间绷紧、泛白！手背上青筋如同蛰伏的虬龙般微微贲起！

一股无形的、令人窒息的低气压以陈野为中心弥漫开来。医务室里所有人，包括经验丰富的校医，都感到一阵莫名的心悸和寒意，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大气不敢出。仿佛站在这里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座即将喷发的、压抑着滔天怒火的火山！

沈清舞看着哥哥那只紧握的拳头，清冷的眸子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担忧。她伸出手，轻轻覆在陈野紧握的左拳上。她的手很小，很凉。

那冰凉的触感，像是一股清泉，稍稍浇熄了陈野眼底翻涌的狂暴戾气。他紧握的拳头，极其缓慢地、一点一点地松开。他反手，用左手轻轻握住了妹妹冰凉的小手，动作带着一种近乎笨拙的轻柔。

“轮椅坏了？”陈野的声音恢复了那点惯常的平静，只是更低沉了些。

“嗯，撞变形了。”沈清舞点头。

“先用这个。”陈野的目光投向门口。黄百万正吭哧吭哧地推着一辆崭新的、银灰色流线型的电动轮椅挤进来，额头上全是汗。这轮椅是陈野让黄百万刚弄来的，最高配置，防震防撞。

“野哥，清舞小姐，轮椅来了！”黄百万把轮椅推到床边，邀功似的呲着大黄牙，但一接触到陈野那平静无波的眼神，笑容立马僵住，缩了缩脖子。

陈野没理他，俯下身，用仅剩的左手，小心翼翼地将沈清舞从病床上抱起，动作轻柔得像对待易碎的珍宝。沈清舞很轻，陈野抱得很稳，将她轻轻放在那辆崭新的轮椅上，仔细调整好坐姿，拉过安全扣带系好。

“哥，你去哪？”沈清舞看着他做完这一切，抬起头问。她太了解他了。

陈野没有立刻回答。他直起身，目光扫过医务室里噤若寒蝉的众人，最后落在王主任身上，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穿透力：“王主任，清舞麻烦您照顾。在她轮椅修好之前，我不希望她离开学校一步。”

“好…好的！陈先生！您放心！我们一定保护好沈同学！”王主任连忙保证，后背都湿透了。

陈野点点头，不再多言。他转身，朝门口走去。那条空荡的袖管随着他的步伐轻轻摆动。

“野哥！等等我！”黄百万连忙跟上。

就在陈野的手即将碰到医务室门把手的瞬间——

他裤兜里那个摔裂了屏幕的旧手机，突然疯狂地震动起来！刺耳的铃声再次撕裂了刚刚恢复一点平静的空气！

来电显示——秦若涵！

陈野脚步一顿。

一股极其不祥的预感，如同冰冷的毒蛇，瞬间缠绕上他的心脏！比刚才接到学校电话时更加尖锐、更加沉重！

他迅速划开接听键。

电话那头传来的，却不是秦若涵的声音！

而是一个男人惊恐到变调的、带着巨大杂音和撞击声的嘶吼：

“陈先生！救命！秦总……秦总在‘若水’医疗中心！有人……有人要杀她！啊——！！！”

紧接着就是一声刺耳的、金属扭曲的巨响！伴随着玻璃爆裂的哗啦声！电话被强行中断！只剩下一片忙音！

轰——！

一股远比之前更加狂暴、更加冰冷的戾气，如同失控的洪流，瞬间从陈野身上炸开！他握着手机的手猛地收紧！那本就布满裂纹的廉价手机屏幕，在他掌心发出不堪重负的“咔嚓”声，瞬间被捏得粉碎！塑料碎片和细小的电子元件从指缝间迸射出来！

整个医务室如同瞬间坠入冰窟！连空气都仿佛被冻结了！黄百万吓得一个趔趄，差点坐在地上！

陈野缓缓转过身。他脸上依旧没有表情，但那双眼睛，已经彻底变成了两汪深不见底、翻涌着血色风暴的寒潭！冰冷、暴戾、毁灭的气息如同实质般弥漫开来，压得所有人都喘不过气！

他看都没看掌心刺入的塑料碎片和渗出的血珠，目光如同两把烧红的刀子，直直射向吓傻了的黄百万，声音像是从九幽地狱刮出来的寒风，带着冻结灵魂的杀意：

“车！”

“在哪？！”

黄百万一个激灵，连滚爬爬地冲向门外，声音都变了调：“在…在外面！野哥！跟我来！”

陈野一步踏出医务室，空荡的袖管在急促的动作下甩出一道凌厉的弧线。他没有回头，只留下一句冰冷刺骨、如同判词般的话语，砸在死寂的医务室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