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天衍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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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龙穿破云层，载着王母与李甲向昆仑山疾驰。身后，九幽方向传来的轰鸣声渐渐远去，但那股令人窒息的混沌气息却如影随形。

王母倚在龙背上，脸色苍白如纸。她凤袍袖口已被鲜血浸透，方才在轮回井边施展的血咒几乎耗尽了她残存的神力。

\"娘娘，您的伤...\"李甲忧心忡忡地递过一枚青色丹丸。

王母摇头推开：\"不必浪费丹药，本宫撑得住。\"她望向远处逐渐显现的昆仑山脉轮廓，\"真人的八卦遁术能否再快些？地藏菩萨的封印恐怕坚持不了多久。\"

李甲掐指一算，脸色骤变：\"不好！黑血已侵蚀菩萨金身，最多十二个时辰就会突破封印！\"

金龙似乎感应到主人急切，长吟一声，速度又提三分。狂风呼啸中，昆仑山主峰已近在眼前——那座亘古不变的雪山之巅，悬浮着一座由七色霞光构成的古老门户。

\"到了，昆仑秘境入口。\"李甲从怀中取出一块青铜令牌，令牌上刻着繁复的云纹，\"自混沌初开，昆仑便是三界枢纽，藏有上古秘典无数。\"

王母凝视那门户，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神色：\"上一次来昆仑，还是与玄霄共赴蟠桃会...\"她声音渐低，\"没想到再临此地，已是物是人非。\"

李甲不忍看她伤怀，轻咳一声道：\"秘境中有白泽守护，此兽通晓万物，能辨善恶。娘娘切记莫要直视其眼，否则会陷入心魔幻境。\"

王母收敛心神，整了整衣冠：\"本宫明白。\"

金龙在门户前盘旋一周，化作金甲武士落在一旁。李甲高举令牌，口中念诵古老咒语。令牌发出莹莹青光，与门户霞光相呼应。

\"开！\"

随着一声断喝，七色霞光如帘幕般向两侧分开，露出一条云雾缭绕的石阶，直通山腹深处。

王母率先迈步，却在踏上第一级石阶时身形一晃。石阶竟如活物般蠕动起来，表面浮现无数细小符文，每个符文都散发着排斥之力。

\"娘娘小心！\"李甲急忙搀扶，\"已经感知到您身上的混沌气息了！\"

王母咬牙站定，从发间取下一支金凤簪：\"本宫以瑶池金母之名起誓，此行只为救三界众生，绝无二心！\"

金凤簪化作一道流光没入石阶，那些排斥的符文渐渐平息。王母长舒一口气，额上已沁出细密汗珠。

两人沿着石阶深入山腹，四周温度越来越低，岩壁上结满晶莹冰凌。走了约莫半个时辰，前方豁然开朗——一个巨大的冰窟呈现在眼前，四壁镶嵌着无数夜明珠，将整个洞窟映照得如同白昼。

洞窟中央，一尊通体雪白的巨兽正俯卧在冰台上酣睡。它形似麒麟却生有龙角，周身环绕着淡淡光晕，正是上古神兽白泽。

李甲示意王母止步，自己上前三步，恭敬行礼：\"昆仑弟子太虚，拜见守护尊者。\"

白泽眼皮未抬，声音却如洪钟大吕在整个洞窟回荡：\"太虚小儿，你带来的这位，身上沾染了不该有的气息。\"

王母心头一凛，上前行礼：\"瑶池金母见过尊者。本宫确与混沌之主交手，沾染其气息在所难免。\"

白泽终于睁开双眼——那是一对没有瞳孔的纯白色眸子，仿佛能看透一切虚妄：\"金母？呵，你身上不止有混沌气息，还有...\"它突然抽动鼻子，\"玄霄那小子的味道。\"

王母身子微颤：\"尊者明鉴，玄霄为诛混沌已形神俱灭...\"

\"形神俱灭？\"白泽站起，体型竟比想象中还要庞大，几乎触及洞窟顶部，\"那小子修的是天衍剑道，哪有那么容易死绝？\"

李甲与王母对视一眼，皆看到对方眼中的震惊。

白泽不待他们询问，已踱步到一面冰壁前：\"你们为《天衍录》而来？\"

王母急忙道：\"正是！混沌黑血已污染轮回井，三界危在旦夕，唯有《天衍录》中或记载解救之法！\"

白泽沉默片刻，张口喷出一道白气。冰壁在白气中渐渐透明，露出内里悬浮的一部玉简。玉简通体碧绿，表面流动着金色符文，正是传说中的《天衍录》。

\"天衍录记载三界本源，非有缘者不得观。\"白泽转头看向王母，\"金母可愿接受考验？\"

王母毫不犹豫：\"但凭尊者安排。\"

白泽眼中白光骤盛：\"好！那就看看你的道心是否够坚定！\"

话音刚落，王母只觉天旋地转，再睁眼时已置身一片火海。无数扭曲的面孔从火焰中浮现，发出凄厉哀嚎——那是她在无数劫难中未能拯救的生灵。

\"王母娘娘，您为何不救我？\"一个被火焰吞噬的孩童伸出手。

\"娘娘，我好痛啊...\"一位仙女在火中化为枯骨。

王母闭目凝神，任凭那些幻象环绕。她掌心相对，结出一个莲花印：\"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

幻象骤然破碎，她又回到了冰窟中，只是嘴角溢出一丝鲜血。

白泽满意地点头：\"能破心魔幻境，不错。\"它转向李甲，\"你呢，老道士？\"

李甲苦笑：\"老朽这把年纪，还有什么心魔...\"

话音未落，他眼前景象突变——昆仑山崩塌，弟子们惨叫着被黑血吞噬，而他只能眼睁睁看着，无能为力。

\"不！\"李甲暴喝一声，拂尘横扫，竟在幻境中劈开一道裂缝，\"老道活了三千载，早看透生死！若劫数难逃，拼了这把老骨头也要护住三界根基！\"

幻境应声而碎。李甲踉跄后退，被王母扶住。他额头冷汗涔涔，却强笑道：\"让娘娘见笑了。\"

白泽眼中闪过一丝赞赏：\"两个都算过关。\"它转身对冰壁轻吹一口气，碧绿玉简缓缓飞出，悬浮在王母面前，\"《天衍录》在此，但记住——天机不可轻泄，看完即忘是福。\"

王母恭敬接过玉简，玉简入手瞬间化作流光没入她的眉心。她双目顿时被金光充满，无数信息如洪流般涌入神识。

李甲紧张地看着王母身体微微颤抖，七窍都开始渗出金色血液。就在他忍不住要出手干预时，王母睁眼，金光从眼中迸射而出，在虚空中勾勒出一段古老文字：

\"混沌化清，需三宝齐聚：瑶池镜、轮回盘、诛魔剑；需三力合一：神圣血、混沌源、众生愿。\"

文字闪烁三次后消散。王母如释重负般长舒一口气，踉跄后退几步才站稳。

李甲急忙扶住她：\"娘娘，可有所得？\"

王母点头，声音沙哑：\"《天衍录》记载，净化混沌需集齐三件至宝和三种力量。瑶池镜在我宫中，轮回盘在地府，诛魔剑...\"她神色一黯，\"已断为两截。\"

白泽突然插话：\"剑断未必无用。玄霄那小子留了后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