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雪谷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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栀子花仙子手中的雪栀子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枯萎，洁白花瓣上浮现出蛛网般的黑纹，最终化为一撮灰烬，从她指缝间飘散。

\"北地封印破了。\"她声音轻得几乎被风吹散，\"混沌之主的左手...自由了。\"

李甲心头一紧，立刻驱动月车调转方向：\"我们直接去极北之地！\"

凤九霄按住他的手臂：\"不先回天界搬救兵吗？\"

\"来不及了。\"栀子花仙子摇头，眼中映出北方天际那抹越来越浓的暗红，\"混沌左手一旦脱困，会先吞噬最近的生灵恢复力量。极北之地还有我的族人...\"

李甲从她眼中读出了决绝与恐惧的交织，当即捏诀加速。月车如流星般划破夜空，向北方疾驰。忠忠完全清醒过来，金色龙鳞倒竖，喉咙里发出低沉咆哮。

\"栀子花仙子，\"凤九霄看向这位清冷的花仙，\"现在可以告诉我们，你和极北之地的关系了吗？\"

栀子花仙子沉默片刻，终于开口：\"我本是极北之地栀子花谷中的一株雪栀子。三千年前，天道化身——也就是现在的李甲——来到山谷，封印了混沌之主的左手。当时我还只是一株刚开灵智的小花...\"

她的声音渐渐飘远，仿佛陷入回忆。李甲努力搜寻着那段模糊的记忆，却只捕捉到几个零碎片段——刺骨的寒风，遍地白雪，还有...血？

月车穿过层层云海，气温急剧下降。远处的地平线上，一道暗红色的光柱直冲云霄，周围盘旋着不祥的黑雾。

\"那就是封印之地？\"凤九霄眯起眼睛。

栀子花仙子点头，脸色更加苍白：\"光柱所在是山谷中心，原本是雪栀子开得最盛的地方。\"

随着接近，刺骨的寒意越发明显。李甲展开护体金光罩住众人，但仍能感觉到那股穿透灵力的冰冷——不是普通的寒冷，而是带着混沌气息的阴冷。

月车最终停在一座被暴风雪包围的山谷入口。狂风呼啸，雪花如刀，能见度不足十米。更可怕的是，雪中夹杂着丝丝黑气，所过之处，地面结出诡异的暗红色冰晶。

\"这风雪不正常。\"李甲皱眉，金光扩大了几分，\"混沌之力已经污染了整个山谷。\"

栀子花仙子双手结印，一朵洁白的栀子花虚影在她头顶绽放：\"跟我来，我知道安全的路。\"

三人一龙顶着暴风雪前进。忠忠变回龙形，用庞大的身躯为众人挡风。随着深入山谷，四周渐渐出现一些被冰封的植物轮廓——本该盛开的雪栀子，如今全变成了暗红色的冰雕，形态扭曲可怖。

凤九霄伸手触碰一朵被冰封的花，立刻缩回手指：\"它们在吸收灵力！\"

\"别碰任何东西。\"栀子花仙子警告道，\"被污染的雪栀子会吞噬接触者的生命力。\"

李甲停住脚步，目光落在路边一株半埋在雪中的雪栀子上。与其他被污染的花不同，这株花虽然枯萎，却还保持着纯白的颜色。

\"这是...\"他鬼使神差地伸手。

\"别碰！\"栀子花仙子惊呼，却晚了一步。

李甲的指尖触碰到枯萎的花瓣，刹那间，一道刺目的白光从接触点爆发。所有人都被强光逼得闭上眼睛，等再睁开时，周围的景象完全变了——

暴风雪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阳光明媚的山谷。遍地雪栀子盛开，洁白如新雪，空气中弥漫着清冽的芬芳。一个半透明的小女孩身影蹲在那株雪栀子旁，正用稚嫩的手轻抚花瓣。

\"这是...记忆幻境？\"凤九霄惊讶地环顾四周。

栀子花仙子怔怔地看着那个小女孩：\"那是...我。这是我刚开灵智时的样子。\"

幻境中的小栀子花灵抬头，望向山谷入口。众人顺着她的视线看去，只见一道金光从天而降，落地的是一位身穿白袍的男子——面容与李甲一模一样，但眼神冰冷得不带一丝情感。

\"天道化身...\"李甲喃喃道，认出了三千年前的自己。

天道化身似乎察觉到了小花灵的存在，但只是淡淡扫了一眼，便径直向山谷深处走去。小花灵好奇地跟在后面，保持着安全距离。

幻境随之变化，众人如影随形地跟着这段记忆前进。山谷深处，一片开阔的雪地上，有一个黑色法阵，法阵中央封印着一只狰狞的黑色利爪，即使被重重锁链禁锢，仍不断挣扎，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摩擦声。

\"混沌之主的左手...\"凤九霄倒吸一口冷气。

天道化身站在法阵边缘，双手结出复杂的法印。金光如潮水般从他体内涌出，化作新的封印符文压向黑色利爪。利爪疯狂反抗，黑气与金光激烈交锋，整个山谷都在震颤。

就在封印即将完成的关键时刻，利爪爆发出一股前所未有的力量，一道黑光直射天道化身胸口。天道化身闪避不及，被击中后退数步，嘴角溢出一丝金色血液。

更可怕的是，几缕逃逸的黑气向四周扩散，所过之处，雪栀子迅速枯萎。小花灵吓得呆立在原地，眼看黑气就要将她吞噬——

千钧一发之际，天道化身挥手打出一道金光，不仅挡住了黑气，还意外地注入小花灵体内。小花灵浑身绽放出耀眼白光，身形迅速长大，转眼变成了一个少女模样。

而天道化身已趁机完成最后一道封印。黑色利爪发出不甘的嘶吼，被彻底压入地下，法阵也随之消失，只留下一个复杂的金色印记烙在雪地上。

做完这一切，天道化身转身欲走，却被新化形的栀子花灵拦住。

\"大人...\"少女怯生生地行礼，\"感谢您的救命之恩。\"

天道化身看着她，眼中闪过一丝讶异，随即恢复冷漠：\"非我本意。那道力量本是要净化混沌之气，误入你体而已。\"

\"无论如何，我因您而化形。\"少女坚持道，\"请告诉我您的名讳，让我有机会报答。\"

\"不必。\"天道化身语气冰冷，\"此处封印关系重大，你既受我一丝天道之力，便留在此地看守。若封印有异，即刻焚花为信，自有天兵来援。\"

说完，他不等回应便化作金光离去，只留下少女一人站在雪地中，手中紧握着一朵雪栀子...

幻境到此戛然而止，众人重新回到暴风雪肆虐的现实。李甲收回手指，那株白色雪栀子彻底化为飞灰。

\"所以...\"凤九霄看向栀子花仙子，\"你就是那个小花灵？\"

栀子花仙子点头，眼中情绪复杂：\"他给了我化形的机会，却也给了我三千年的孤独。我守着那个封印，看着一代代族人生长又凋零，直到百年前才被桂花姐姐发现，带出极北之地参加花仙大会。\"

李甲心中愧疚：\"对不起，我...天道化身不该那样对待你。\"

\"不必道歉。\"栀子花仙子摇头，\"你已不是他。现在的你会为了一株小花的安危而愧疚，这恰恰证明了天道化身与光明佛的不同。\"

一声震耳欲聋的爆炸打断了他们的谈话。山谷中心处，那道暗红光柱膨胀，紧接着，一只黑色利爪破土而出，五指如刀锋般插入天际！

\"糟了，完全脱困了！\"栀子花仙子脸色大变。

混沌左手悬浮在半空，周围空间都因它的存在而扭曲。它没有眼睛，却仿佛能\"看\"到众人所在，突然调转方向朝他们抓来！

\"散开！\"李甲大喝一声，推开凤九霄和栀子花仙子，自己则被利爪擦中肩膀，顿时鲜血淋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