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九转初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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毒气入针的刹那,朱振华掌心那古朴的青铜针虚影光芒大盛!青辉流转,仿佛有无数玄奥的符文在其中生灭。那被吸纳的剧毒本源,在这浩瀚的青辉之中被强行剥离、炼化!残余的恶念意志发出最后一声凄厉的哀嚎,彻底烟消云散!
而纯粹到极致的、被高度浓缩的毒素能量,则在青铜针虚影的末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强行压缩、凝聚!
滴答!
一颗只有黄豆大小、通体漆黑如墨、表面流转着诡异暗红色纹路的珠子,自针影末端凭空凝结而出,散发着令人心悸的阴寒、甜腥气息,滴落下来。
这颗黑色珠子落下的地方,正是铺在床边、那寸土寸金的顶级波斯手工地毯。
嗤——!
一阵令人牙酸的轻微腐蚀声响起。那厚实华美的羊毛地毯,如同遇到了最恐怖的强酸,瞬间被灼穿了一个边缘焦黑、光滑无比的小洞!缕缕带着硫磺和腐败气息的淡淡青烟,从洞口袅袅升起。
房间内,死一般的寂静。
唐远山和护士呆若木鸡,眼睛瞪得滚圆,看着朱振华掌心那缓缓消散的青铜针虚影,又看看地毯上那个触目惊心的小洞,以及洞中那颗散发着不祥气息的黑色珠子,大脑一片空白。刚才那超越常理的一幕,彻底击碎了他们的认知!
噗通!
朱振华再也支撑不住,双腿一软,重重地单膝跪倒在地。他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每一次呼吸都牵动着全身撕裂般的疼痛。七窍的血迹已干涸凝固,脸色苍白得近乎透明,汗水浸透了廉价的t恤,整个人仿佛刚从水里捞出来,虚弱到了极点。
但此刻,他的眼睛却亮得惊人!那是劫后余生的庆幸,更是突破极限、掌握力量的狂喜!他能清晰地感觉到,丹田内那股新生的天医真气虽然微弱,却比之前凝练了十倍不止!如同一条潺潺的小溪,按照《九转天医诀》第一转的路径,自发地、缓慢而坚定地流转着,滋养着受损的经脉。
《九转天医诀》,第一转,初成!
“咳咳…”一阵微弱却清晰的咳嗽声,打破了房间内死寂的气氛。
唐远山浑身一震,猛地转头看向大床。
床上,昏迷了不知多久的唐鹤年,眼皮剧烈地颤动了几下,缓缓地、艰难地睁开了眼睛。那双曾经叱咤风云、如今却布满浑浊和疲惫的眼睛,先是茫然地扫过华丽的天花板吊灯,然后缓缓转动,落在了跪在床前、形容狼狈却眼神清亮的朱振华身上。
“老…老爷!您醒了!您终于醒了!”唐远山声音哽咽,一个箭步冲到床边,巨大的惊喜瞬间冲垮了他所有的城府和沉稳。
唐鹤年的目光在朱振华苍白的脸、干涸的血迹、以及那身被汗水湿透的廉价衣服上停留了片刻,又缓缓移向旁边地毯上那个焦黑的小洞和那颗诡异的黑珠。他虽虚弱,但久居上位的敏锐和洞悉力仍在。不需要任何解释,眼前这青年惨烈的状态和房间里残留的诡异气息,已经无声地诉说了太多。
“是…这位…小先生…救了我?”唐鹤年的声音沙哑干涩,如同破旧的风箱,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肯定。
“是!是朱振华朱先生!”唐远山激动地连连点头,语速飞快地将朱振华如何在景区救下他,又如何识破熏香剧毒,最后拼死引毒的过程,简明扼要地叙述了一遍。尤其着重强调了朱振华七窍流血、掌心显化神异针影、凝毒成珠的惊险一幕。
唐鹤年静静地听着,浑浊的眼中光芒不断闪烁,最终化为一片深沉如海的感激和惊叹。他挣扎着,在唐远山的搀扶下,努力地想要坐起身,向朱振华致意。
“唐老不必多礼!”朱振华连忙摆手,声音带着疲惫的沙哑,“您身体初愈,余毒虽清,但元气大伤,还需静养调理。”他此刻虚弱不堪,连站起来都觉费力。
唐鹤年看着朱振华惨白的脸色,眼中闪过一丝了然和疼惜。他没有再坚持起身,而是缓缓抬起枯瘦的手,对着侍立在一旁、依旧处于震惊失神状态的护士挥了挥。
护士如梦初醒,立刻躬身退出了房间,并轻轻带上了门。
房间内只剩下三人。
唐鹤年的目光再次落在朱振华身上,那眼神复杂无比,有感激,有惊叹,更有一丝不易察觉的、仿佛看到稀世珍宝般的灼热。
“朱先生…救命大恩,无以为报。”唐鹤年的声音依旧虚弱,却带着一种斩钉截铁的力度,“唐远山。”
“老爷。”唐管家立刻躬身应道。
“把…‘锦绣苑’…b栋的钥匙…拿来。”唐鹤年一字一句地说道。
唐远山眼中瞬间闪过一丝了然,没有丝毫犹豫:“是!”他立刻转身,快步走到靠墙的一个红木立柜前,打开其中一个带锁的抽屉,取出一串用红绳系着的黄铜钥匙,以及一个暗红色的硬皮小本子。
他双手捧着钥匙和本子,走到朱振华面前,深深一躬,语气恭敬无比:“朱先生,老爷的一点心意,请您务必收下。”
朱振华看着那串沉甸甸的黄铜钥匙,还有那个印着金色国徽和“房屋所有权证”字样的红本,愣住了。锦绣苑?他知道那个地方,就在他租住的城中村边缘,是那片区域唯一一栋还算像样、有物业管理的七层老旧公寓楼,虽然和真正的豪宅没法比,但比起他那个蟑螂横行的破单间,已是天壤之别。而且…是整栋b栋?!
“唐老,这…太贵重了!我不能收!”朱振华连忙推辞。他救人固然有获取气运金线、印证传承的目的,但绝非为了如此厚报。更何况,他深知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的道理。
“朱先生,”唐鹤年靠在床头,脸上露出一丝疲惫却真诚的笑意,“比起老朽这条命,一栋旧楼算得了什么?它就在你住的附近,出入方便。老朽听远山说了,你…似乎有些住处上的麻烦?”他目光扫过朱振华身上那洗得发白的衣服和干涸的血迹,意思不言而喻。
“况且,”唐鹤年微微一顿,眼神变得深邃,“朱先生身怀绝世医术,悬壶济世,岂能没有一个像样的落脚和行医之所?那‘锦绣苑’b栋虽旧,胜在清净,底层也宽敞,稍加改造,便是绝佳的医馆。这…权当是老朽,为宋城百姓,向朱先生求一个方便问诊之地吧。”他的话,既点出了朱振华的窘迫,又抬出了济世的大义,更隐晦地表达了对朱振华未来价值的期许和投资。
朱振华沉默了。唐鹤年的话,戳中了他内心深处的渴望。获得传承,他本能地想要施展所学,济世救人,印证医道。那间破屋,那被扔出来的行李…一个像样的医馆,的确是他眼下最迫切需要的起点。而且,他清晰地“看”到,在自己拼死救醒唐鹤年的瞬间,一股远比救治早餐摊老板和景区主任时粗壮、凝练十倍不止的金色气运丝线,瞬间缠绕上了他的右手腕,带来一股温润滋养的力量,让他枯竭的身体都舒缓了几分。这气运馈赠,本身已是巨大的收获。
唐远山察言观色,立刻将那串沉甸甸的黄铜钥匙和暗红色的房产证,不由分说地塞进了朱振华手中,脸上带着一种如释重负的真诚笑意:“朱先生,拿着吧。老爷的心意,也是我唐远山的感激。您救的,不止是老爷,更是整个唐家的主心骨!”
他顿了顿,看着朱振华依旧苍白疲惫的脸,想起他下午在景区啃着冷硬盒饭的模样,语气带着几分感慨和不容置疑的坚决:“这,就当是唐家…给您补上的那份‘盒饭’!您应得的!”
盒饭!
这两个字如同重锤,敲在朱振华的心上。他低头看着手中那串冰冷的黄铜钥匙和沉甸甸的红本,又抬头看了看床上虚弱却目光灼灼的唐鹤年,再看向一脸真诚恳切的唐远山。
从身无分文、被房东扫地出门、靠志愿者盒饭果腹的落魄毕业生,到此刻手握一栋公寓楼产权钥匙…这一天之内翻天覆地的变化,让他有种强烈的不真实感。
最终,他没有再推辞。这份“盒饭”,他接了。
“如此…多谢唐老厚赠。”朱振华将钥匙和房本紧紧攥在手心,那冰冷的金属触感,此刻却传递着一种踏实的暖意。他深吸一口气,强撑着站起身,对着唐鹤年郑重地拱了拱手,“唐老安心静养,三日后,我会再来为您复诊,清除余毒,固本培元。”
说完,他不再停留,转身走向房门。脚步虚浮,背影却挺得笔直。那染血的廉价t恤,在奢华房间的水晶灯下,显得如此格格不入,却又透着一股浴火新生的力量。
唐远山连忙亲自送他出去。
厚重的橡木门轻轻关上,隔绝了房间内的一切。
唐鹤年靠在奢华的大床上,目光却久久停留在房门的方向,浑浊的眼底,翻涌着难以言喻的复杂光芒。震惊、感激、庆幸…最终,都化为一丝深沉的忌惮和难以抑制的灼热。
“远山…”他声音低哑地唤道。
送完朱振华返回的唐远山立刻走到床边:“老爷。”
“查!”唐鹤年眼中寒光一闪,声音虽弱,却带着浸透骨髓的杀意,“那香…是谁送的!我要知道…是谁这么想要我唐鹤年的命!还有…今天别墅内外,所有当值的人,包括那个护士…重新筛查一遍!”香炉虽灭,但能瞒过他唐家三年的耳目将毒下得如此隐秘,内鬼的存在几乎已是必然!
“是!”唐远山肃然应命,眼中同样闪过冰冷的厉色。
唐鹤年疲惫地闭上眼睛,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丝滑的床单,仿佛还能感受到那青年身上残留的、带着血腥味的决绝气息,以及那惊鸿一瞥的、如同神迹般的青铜针影。
“朱振华…”他嘴唇无声地翕动了一下,这个名字,如同烙印,深深地刻入了他的心底。这个从天而降、身怀惊世之能的年轻人,如同一颗投入死水潭的石子,注定要在宋城这片看似平静的水面下,掀起滔天巨浪。而他唐鹤年,以及整个唐家,已经无可避免地被卷入其中。是福?是祸?唐鹤年不知道,但他知道,自己必须牢牢抓住这根救命稻草,这或许也是唐家未来最大的机缘…或者说,唯一的生路。
夜色更深了。别墅外,一辆低调的黑色轿车载着疲惫不堪却手握钥匙的朱振华,驶向那个他刚刚拥有了整栋楼的“家”——锦绣苑。新的征途,在血与火的淬炼后,于这沉沉的夜幕下,悄然拉开了帷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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