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龙榻惊澜霜刃藏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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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山行营,王帐。
药香混合着淡淡的血腥气,萦绕不散。炭火盆中跳跃的橘红火焰,驱散了帐外的严寒,却驱不散帐内沉凝的气氛。
朱棣靠坐在厚实的锦被堆中,脸色依旧苍白如纸,眼窝深陷,颧骨突出,曾经睥睨天下的锐利鹰目,此刻带着大病初愈的疲惫和一丝挥之不去的浑浊。但那双眼睛深处,那如同寒潭般的沉静与掌控力,却比昏迷前更加内敛,也更加深不可测。每一次轻微的呼吸,都牵动着心口尚未愈合的创伤,带来一阵隐痛。
丘福和徐妙锦侍立在榻前,屏息凝神。王太医刚刚诊完脉,额上带着细汗。
“王太医…朕…还能活多久?” 朱棣的声音沙哑低沉,如同砂纸摩擦,打破了帐内的寂静。问题直白得近乎残酷。
王太医浑身一颤,噗通跪倒:“陛下!陛下洪福齐天!剧毒虽已拔除大半,但…但毒入心脉,侵蚀肺腑…且…且陛下此番心脉受损过剧…非…非药石可速愈…需…需长期静养,戒急戒怒,精心调理…假以时日…”
“假以时日?” 朱棣嘴角扯出一抹极淡的、带着自嘲的弧度,目光缓缓扫过丘福和徐妙锦,“…多长时日?一年?三年?还是…十年?”
王太医冷汗涔涔,不敢回答。丘福和徐妙锦的心也沉了下去。他们都明白,王爷(陛下)的身体,如同被虫蛀空的大树,外表或许能维持,内里却已千疮百孔,经不起太大的风雨了。
“罢了…” 朱棣疲惫地闭上眼,仿佛刚才的问话已耗尽力气。片刻,他重新睁开眼,目光落在徐妙锦身上,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深沉:“妙锦…冰儿…如何了?”
提到冰儿,徐妙锦眼中瞬间涌起温柔和一丝忧虑:“回陛下,小殿下已被移出冰棺,安置在隔壁营帐。王太医说,他体质特殊,虽沉睡三年,但生机无损,只是寒气郁结经络,需时日化解调养。这几日已能喂些温补米汤,偶尔会睁眼,只是…神智尚懵懂,如同初生婴孩般…需悉心照料引导。”
朱棣沉默着,深潭般的眼底掠过极其复杂的情绪——有对仪华舍命守护的痛楚追忆,有对血脉延续的深沉责任,更有一丝难以言喻的…忌惮?这个孩子,承载着惊天秘密,是大明未来的真龙,却也如同一柄悬在头顶的利剑,一旦身份曝光,必将引来无尽的血雨腥风。
“身份…绝不可泄露。” 朱棣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冰冷,“在他…足以自保之前…他…只是你徐妙锦收养的…义子。名字…就叫‘徐承安’吧。” 承安,承继平安。寄托了他对这个多舛孩子最深的期望,也是最无奈的掩饰。
“是!妙锦明白!” 徐妙锦心头一紧,郑重点头。她知道这个决定的分量,也明白自己肩上那沉甸甸的、如同母亲般的责任。
朱棣的目光转向丘福:“高炽…监国…做得如何?”
丘福连忙躬身:“回陛下!太子殿下勤勉克己,日夜操劳,虽…虽经验稍显不足,但有徐小姐和张玉、朱能等重臣辅佐,北平军政大体已定。李景隆溃军大部被肃清,真定平安、瞿能等部被张玉将军围困,已成困兽。辽东杨文暂时按兵不动。朵颜三卫陈亨所部,经安抚整编,军心渐稳…” 他顿了顿,声音压低,“只是…高阳郡王(朱高煦)…似有不甘…前日曾向太子殿下请缨亲征真定,被太子殿下以大局为由婉拒…其…其心难测…”
朱棣眼中寒光一闪即逝。高煦…这头幼虎的爪牙,已经开始不安分了。他沉默片刻,缓缓道:“传朕口谕…擢升朱高煦为右副将军,协助张玉…清剿真定残敌…无张玉将令…不得…擅自出兵。”
这是安抚,也是束缚。让他去前线,置于张玉掌控之下,总比留在北平生事要好。
“末将遵旨!” 丘福肃然应道。
“张玉…朱能…丘福…” 朱棣的目光扫过丘福,带着一种托付江山的沉重,“朕…这副残躯…恐难再亲临战阵…执掌乾坤…太子…仁厚…尚需历练…这江山…这未了之局…就托付给你们了…”
“陛下——!” 丘福虎目含泪,单膝重重跪地,“末将等…誓死效忠陛下!效忠太子!效忠大明!肝脑涂地,在所不辞!”
徐妙锦也泪眼婆娑,深深福礼。
朱棣疲惫地挥挥手:“去吧…朕…乏了…”
丘福和徐妙锦躬身退出王帐,心情沉重如同压着巨石。陛下的清醒是希望,但这希望背后,却是更加深重的危机和无法言说的重担。
帐内,朱棣缓缓闭上眼。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锦被下,贴身藏着的那一小片从庆寿寺古钟下挖出的、绣着“熥…宝…”字样的明黄碎片。冰冷的触感透过薄衫传来。
“冰儿…允熥…阴氏…” 破碎的低语在帐内消散,带着无尽的复杂与未解的谜团。
**二、 稚子惊寒**
安置“徐承安”(冰儿)的营帐,温暖而安静。几个炭盆散发着融融暖意,驱散了西山的寒气。帐内弥漫着淡淡的药香和乳香。
小小的婴孩躺在铺着厚厚锦褥的软榻上,身上盖着轻软的云锦小被。他比刚出冰棺时脸色红润了些,呼吸均匀悠长。王太医说,他体内的千年寒气正在缓慢化开,如同冰封的河流在春日暖阳下悄然解冻。
徐妙锦坐在榻边,手中拿着一只温润的白玉小勺,小心翼翼地舀起一点温热的、特制的参茸米糊,极其轻柔地送到冰儿嘴边。冰儿似乎闻到了食物的香气,小嘴无意识地吧嗒了一下,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竟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那是一双极其纯净、如同黑曜石般的眼眸!清澈得没有一丝杂质,带着初生婴儿般的好奇和懵懂。他茫然地看着徐妙锦,看着帐顶,小嘴微微张开,发出一个极其细微、模糊不清的音节:“…呃…啊…”
“冰儿!你醒了!看看姑姑!” 徐妙锦的心瞬间被巨大的惊喜填满!泪水不受控制地涌上眼眶!她强忍着激动,声音温柔得能滴出水来,手中的小勺又往前送了送。
冰儿纯净的目光落在徐妙锦脸上,似乎被她的声音和温柔吸引。他眨了眨大眼睛,粉嫩的小舌头试探性地舔了舔勺沿的米糊…一丝微甜的味道在口中化开…他小小的眉头似乎舒展了一下,竟顺从地张开了小嘴,含住了勺子。
“乖…冰儿真乖…” 徐妙锦喜极而泣,小心翼翼地喂着,看着孩子一点点吞咽,心中充满了前所未有的满足和柔情。这一刻,什么江山社稷,什么血海深仇,似乎都暂时远去,只剩下这血脉相连的温情。
王太医在一旁捻须微笑,眼中也满是欣慰。医女和乳娘更是高兴地抹着眼泪。小殿下能进食,能睁眼,就是天大的好转!
喂了小半碗米糊,冰儿似乎饱了,也累了。他打了个小小的哈欠,纯净的眼眸缓缓闭上,长长的睫毛如同蝶翼般垂落,再次陷入了安稳的睡眠。嘴角,似乎还残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满足的弧度。
徐妙锦轻轻为他掖好被角,指尖拂过他柔嫩的脸颊,眼中充满了怜爱和坚定。姐姐,姐夫,你们放心吧,冰儿…我会用生命守护好他!
“王太医,照此下去,冰儿何时能恢复神智?” 徐妙锦轻声问道。
王太医沉吟道:“小殿下沉睡三年,神智如同婴孩,需从头教导。此非朝夕之功。幸而其体质根基极佳,只要精心照料,辅以启智药浴和言语引导,快则一年半载,慢则两三年,应能渐开灵智,言语行走,如同常人。”
徐妙锦点点头。只要冰儿健康平安,时间不是问题。她有的是耐心。
然而,这份宁静并未持续多久。
当夜,子时刚过。
营帐内一片寂静。冰儿在软榻上安睡。值夜的乳娘靠在榻边打盹。
突然!
“呜…哇——!!!”
一声凄厉到极致的、充满痛苦和恐惧的婴儿啼哭声,猛地划破了寂静的营帐!那哭声尖锐刺耳,完全不似寻常婴儿的哭闹,带着一种撕心裂肺的绝望!
乳娘瞬间惊醒!只见榻上的冰儿浑身剧烈地抽搐起来!小脸涨得通红发紫,双眼翻白,口中不断吐出白色的泡沫!小小的身体绷紧如同弓弦,四肢不受控制地痉挛!
“小殿下!小殿下你怎么了?!” 乳娘吓得魂飞魄散,失声尖叫!
“快!快来人啊!王太医!徐小姐!” 尖叫声惊动了帐外守卫!
徐妙锦就住在隔壁营帐,闻声如同被踩了尾巴的猫,鞋都顾不上穿,披头散发地冲了进来!当她看到冰儿那痛苦抽搐、口吐白沫的惨状时,瞬间如遭雷击,心脏仿佛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住!
“冰儿——!!!” 她尖叫着扑到榻前,想抱住孩子,却又不敢触碰那剧烈抽搐的小小身体,只能手足无措地哭喊:“太医!快叫王太医!”
王太医和丘福几乎是同时冲进营帐!王太医看到冰儿的样子,脸色瞬间煞白!他一个箭步冲上前,手指颤抖着搭上冰儿剧烈起伏的胸口!
“寒气反噬!心脉郁结!快!金针!护心丹!快!” 王太医的声音带着从未有过的惊惶!他一边嘶吼,一边飞快地从药箱中取出金针,手法如电,刺向冰儿心口几处要穴!
冰儿小小的身体在金针刺激下猛地一挺!一口带着冰碴的暗紫色淤血狂喷而出!溅了徐妙锦和王太医一身!随即,他抽搐的幅度小了些,但脸色却迅速转为骇人的青灰!呼吸微弱得几乎断绝!小小的身体冰冷刺骨!
“怎么会这样?!白天还好好的!” 徐妙锦泪如雨下,声音嘶哑。
王太医满头大汗,一边运针如飞,一边急声道:“是…是玄冰寒气!本以为化开了…不想…寒气已深入骨髓经络!此刻…此刻如同冰河倒灌!冲击心脉!凶险万分!快!取老夫药箱最下层那个玉盒!里面是千年火参粉!用烈酒化开!撬开小殿下的牙关!灌下去!吊住心脉元气!快——!”
营帐内瞬间乱作一团!医女手忙脚乱地取药化酒!乳娘哭喊着试图撬开冰儿的嘴!丘福双目赤红,如同暴怒的雄狮,对着帐外怒吼:“封锁营帐!任何人不得靠近!加强警戒!有擅闯者!格杀勿论!”
徐妙锦紧紧握着冰儿冰冷的小手,感受着那微弱得几乎消失的脉搏,心如刀绞。她看着王太医拼尽全力施救,看着冰儿那青灰的小脸,一股巨大的恐惧和无力感瞬间淹没了她。
姐姐…姐夫…我对不起你们…我没照顾好冰儿…
**三、 虎伺高阳**
真定府城外,燕军大营。
中军大帐内,气氛凝重。巨大的沙盘上,代表朝廷叛军平安、瞿能部的红色标记被牢牢围困在真定孤城之内,如同瓮中之鳖。但张玉的脸上却不见多少喜色。
“报——!” 一名斥候疾步而入,“禀大将军!平安、瞿能再次遣使求降!声称愿开城献俘,只求…只求大将军保其性命,并…并求见高阳郡王殿下!”
“见高阳郡王?” 朱能眉头一拧,看向张玉,“这平安…搞什么名堂?莫非…与二殿下有旧?”
张玉眼神锐利如鹰,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沙盘边缘。平安的投降,早在他预料之中。真定已成孤城,粮草断绝,军心涣散,覆灭只在旦夕。但对方点名要见朱高煦…这绝非偶然!
“二殿下…现在何处?” 张玉沉声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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