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芳华宫的疯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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纤云从袖子里掏出一个东西，然后往外走。那东西只有纤云的半个巴掌大，看起来像一只鹤，一只背上被挖出一个长方形盒子的鹤。“我已经想到了，所以特意去借了飞鹤车来。”

走到洞口，纤云将那只鹤扔出去。鹤没有落地，而是变大，悬停在空中。而那个长方形盒子，刚好变成了一张床，足够两三个妖并排躺在里面。

纤云说：“你可以对鹤发指令，比如说，飞到大荒山，它就会一直飞，不用你看着。而且，飞鹤车能飞得很快，方便逃命。当然，这只是权宜之计。要抹掉印记，护你周全，还是得齐道长出手才行。他闭关的地方在哪里？我可以帮你去叫醒他。”

暮霞冷笑一声，“这才是你的目的吧？知道师傅在哪里闭关，你就能对付他了。”

纤云叹气。“那你自己想办法吧。飞鹤车我只借了五天，到时候它会扔下你，自动飞回主人那里。红姑，我们走。胡四的侍卫也该来了。”

红姑说：“我想，我想和暮霞一起走。”

纤云点头。“我已料到你不可能放心。去吧。”

逃亡第一天，什么事都没有发生。暮霞都有点疑心，胡四根本就没有想要找她，毕竟他是妖王，而自己并不是什么重要人物。不过，和红姑、瓜瓜一起坐着飞车到处游玩，还挺开心的。

“前面那片火海，是焰王诞生之处，我曾经陪焰王和王后在附近的山峰上修炼，那个时候，他们还不是妖王妖后。”红姑说。

暮霞问：“那个石中焰到底是什么样的妖？好像很多妖都喜欢他。”

红姑笑了，“啊，这要怎么说呢。在通天崖各个妖眼里，他是率领大家打败黄金海，令通天崖摆脱奴役的大英雄。但是在我看来，他就像个孩子，经常做一些孩子气的事。又倔强又直率，就像你一样。如果你们两个见面，一定——”

飞鹤车上突然多了一个妖，是胡四。他一出现，就把瓜瓜扔了下去。此时，飞鹤车飞在几十丈的高空，下面是燃烧的火海。瓜瓜根本还没反应过来，就已摔了下去。胡四可能一直都隐身在他们身边。

“瓜瓜！”暮霞急忙趴到车边。只见瓜瓜像块大石头一样瞬间坠落，惨叫着掉进火海。如果瓜瓜能及时隐身，火烧不到他。但是火海的面积那么大，瓜瓜没有办法保持隐身状态逃出去。“为什么？”

此时的胡四已经不再是昨天温柔的样子，眉眼间寒气逼人。他轻描淡写地应付着红姑的进攻，眼睛却看着暮霞。“这是我的宠物逃跑所要付出的代价。如果还有下次，我会把所有你在乎的妖一个一个亲手杀死。”

暮霞告诉自己，我应该上去和红姑一起揍他，我什么都不怕。可是胡四身上传来的威压，令她瑟瑟发抖，在她十几年的打架生涯中，从来没有对战过那么强大的对手。现在她才醒悟，以往我和师傅、纤云对战时，他们根本没有认真对待过我，因为对他们来说，我太弱了。就在那一刻，暮霞突然老了许多，不再是曾经那个无所畏惧的野丫头。

胡四的注意力转回红姑身上，一招就压制了红姑的所有攻击，单手掐住红姑的脖子。那么强壮的红姑，居然挣脱不出来，她挣扎的力道越来越小。

“求求你，放了她。”暮霞不敢相信，这句话是自己说出来的。眼泪哗哗哗往下流，不知是因为恐惧还是屈辱。

胡四一笑，好像又变回了那个温柔的模样。然后，他一脚把红姑踢下飞鹤车。红姑抱住鹤头，暂时没掉下去。暮霞连忙跑过去，想抓住红姑。胡四揪住暮霞的头发，止住她。红姑掉了下去。暮霞尖叫。

胡四将暮霞抱起来。暮霞全身僵硬，打？逃？都没有成功的可能，她只能僵住。胡四飞回芳华宫，径直去到关疯女妖的院子。“你不是很好奇这里有什么吗？我就让你看看，背叛我，有什么下场。”说完，他把暮霞扔进深坑，离开。

那些蛇立刻扑过来咬暮霞，暮霞赶紧跑开。可不管她怎么跑，那些蛇总会追过去。

“不要白费力气了。”疯女妖说，“不如坐下来乖乖被咬，咬着咬着也就习惯了。”

暮霞不理她。被扔下来之前，她看过，上面并没有守卫。这个坑虽然深于三丈，但只要她能在壁上找到一个借力点，她就能逃出去。现在她到处乱窜，只是想等胡四走远一些。又逃了一阵，她觉得应该差不多了。暮霞起跳，看看下面，她已经跳起了三丈高，可看看上面，就好像她还在地底一样。暮霞落地，又试了一次，还是同样。再试，仍然如此。难怪这个坑根本不需要守卫。

疯女妖哈哈大笑，“你现在懂了吧？要是这么容易，我早就飞出去了。唔，我以前会飞，那个时候……”疯女妖回忆了她的各种快乐时光，其实主要内容是在妖界各处流浪、偷窃、唱歌等等。

暮霞继续躲闪，没太注意她所讲的具体内容。她跑得越来越累，直到被一条金色的蛇在腿上咬了一口，她才停下。疼和痒从伤口传来，不只是一下，而是持续不断的疼痒，而且，怎么都搔不到痒处。暮霞理解了疯女妖为什么尖叫，但她不想像疯女妖一样，所以她强忍着。又一条蛇直奔她的脸而来，她想跑，腿却不听她的指挥。糟糕。

突然，蛇调头了。蛇朝着疯女妖窜过去，所有的蛇。女妖的胳膊在滴血，她甩动胳膊，将血洒向四周。所有的蛇都向着那些血而去，够不着胳膊的蛇，就贪婪地吮吸落在地上的血。没多久，蛇全都睡着了。

“谢谢。你为什么要帮我？”暮霞问。

“哦，与你无关，我只是喜欢它们吸我的血。”

好吧，果然还是疯子。“你喜欢它们咬你，那你为什么还要尖叫？我昨天听见你叫了。”

“当然是因为我喜欢尖叫啊。”

暮霞放弃和她交流了，可就这样呆着她有些心慌。身体闲下来，脑子里就会出现瓜瓜和红姑死去的情景。她用手在地上刨出一个小坑，一直刨，一直刨。

疯女妖说：“地下也挖不开的。你现在看到的泥土只有一层，再往下地面就和旁边的墙一样了。”

暮霞停下来，坐下。不能想，不能想。还是和她聊天吧。“这些蛇为什么不动了？”

“我的血能使它们睡着。睡着了，我们就能好好聊天了。已经很多年没有人和我闲聊过了，当年啊，我和母亲——”

“你是谁？真的是胡四的妹妹吗？”

“咦，你竟敢直呼他的名字？有趣。没错，我叫胡五妹。母亲说，我们一家曾经住在人界的一个大花园里，那里——你有没有去过人界？”没等暮霞回答，她又继续说，“那个大花园非常漂亮，花园中还有各式各样的房屋。我好想去那个大花园看看，看看母亲——嘘！”

暮霞翻了个白眼，“我压根就没说话。”

“你有没有听到？”

“听到什么？什么都没有啊。”四周一片安静，暮霞都有些想睡觉了。

“有趣，居然有闯入者。上次有妖胆敢闯入胡四的地盘，是什么时候呢？唔，不行，太久了，我记不起来了，时间是个很有趣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