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清依提示您:看后求收藏(第261章 撕破脸皮,轻风君不醉,墨清依,久久小说网),接着再看更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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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春的风裹挟着馥郁的蔷薇香,穿过半开的院门,在灰土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陆逸脚步轻快地跨进门槛,湛蓝色的长衫下摆沾满细碎草屑,额角还沁着薄汗,眼中却跳动着兴奋的光:“柔儿!今日城西高员外竟慧眼识珠,一口气收了我三幅画,赏了足足二十两纹银!明日带你去那新开的云锦阁,挑几匹最时新的绫罗裁衣裳。”
谢映柔正倚着妆奁,指尖轻抚过菱花镜边缘的缠枝纹,闻言缓缓转身。她鬓边的珍珠步摇轻轻晃动,在暮色里泛着温润的光泽,唇角漾起一抹柔美的笑:“郎君这支狼毫,当真是神来之笔。照这般顺遂,不出三年,咱们便能在朱雀桥畔寻座带天井的宅子。”
陆逸将沾满墨渍的画稿随意搁在案上,取下腰间的钱袋晃了晃,钱袋里的碎银叮当作响:“自惊蛰至今,除去笔墨纸砚的花销,竟也攒下三十两了。待得秋闱过后,说不定还能置几亩薄田。”
话音未落,谢映柔捏着帕子的手掩住唇畔,差点笑出声来。再回头时,她眼波流转,笑意盈盈:“世人皆道男儿当执剑封侯,可在妾身眼中,郎君这般腹有诗书、能屈能伸的风骨,才是万里挑一的人中龙凤。得遇郎君,当真是我三生有幸。”
说着,眸光不经意间掠过案头的画稿,转瞬即逝的阴影落在眼底。
陆逸听闻此言,朗笑出声,眼底泛起久违的霁月光辉。他本是侯府世子,昔日鲜衣怒马游春苑,墨宝千金难求,如今只得用残墨丹青换几升糙米度日。
这般天壤之别的境遇,以他要强的性子,如此落差本足以让他羞愤难当,可他实在不愿重蹈覆辙 —— 再经历一次当街脱衣抵账,在众目睽睽之下沦为笑柄的屈辱时刻。
曾经的侯府世子光环如残阳西沉,他在无数个辗转难眠的夜里,终于放下执念,接纳了身份跌落尘埃的现实。
幸得耳畔常萦心爱之人温言细语,似饴糖沁心,若月华抚面,久而久之,竟也生出几分随遇而安的淡然,惟愿时光就此停驻,岁月静好。
翌日,二人信步至云锦阁。陆逸执起素色棉布,眸中盛满柔光:“柔儿素来偏爱豆绿,此料裁作两件襦裙,最是相宜。”
谢映柔颔首轻应,眸光流转间,却见柜上鎏金嵌宝的妆奁。那精美的雕工,与昔日陆逸所赠之物如出一辙,刹那间,那些为生计变卖的稀世珍宝浮现在眼前,酸涩之感漫上喉头。
是夜,谢映柔于院中悠然荡起秋千。陆逸怀抱着一摞宣纸踏入小院,面上难掩欣喜:“高员外的两位友人愿收我的字画。”
他将碎银轻放桌案上,温声道:“这几日柔儿不必等我,早些安歇便是。”
摇曳的烛火映照在他清癯的面庞,谢映柔望着那几锭散碎银子,思绪飘回十余年前,彼时诸多少年郎鲜衣怒马,将琳琅珍宝尽数捧至她跟前,任其采撷,哪似如今光景。
陆雪一边擦拭桌案,一边暗暗打量着秋千上的谢映柔。这个女人无论白昼黑夜,常静坐秋千之上,目光凝滞于地面。
每逢陆雪欲清扫庭院,谢映柔总要她绕开桂花树,只扫别处。问及缘由,她只道爱极桂花树下落叶纷飞之景。然陆雪心中存疑,这说辞,当真只是表面这般简单?
时维芒种,蝉鸣渐起。院隅青梅累累,压枝欲坠。暮色四合之际,林景泽款步而来,携怡人坊点心一盒、飘香楼炙鹅一只、扶酥酒一坛,龙井一罐。
他对陆逸拱手道:“大哥,明日卯正三刻,我备马车咱们同往灵隐寺。一则为家严家慈祈愿安康,二则也为令尊令堂超度往生。”
陆逸垂眸抚过茶盏,半晌方应了声 “有劳”。
景泽放下东西,略坐了坐便起身离开。
谢映柔倚着秋千架,手中团扇轻摇,扇面绘着的并蒂莲随动作若隐若现:“明日卯时三刻便要启程?那逸郎还是早些回屋休息。”
陆逸颔首说道:\"今日神思倦怠,许是午后曝于烈日下作画,不慎中了暑气。我且回房休息,你自便罢。\" 言罢广袖轻扬,往内室而去。
谢映柔浅笑道:\"郎君且先安歇,妾身稍后便来。\"
待陆逸身影消失在木门后,她指尖捏着团扇,轻轻叩击掌心,朱唇抿起一抹若有若无的弧度。
檐角日影西斜,直到屋内再无声息,她忽然将团扇一展,掩住半边桃花面,莲步轻移间,转瞬便飘出了小院。
陆雪藏身堂屋木门之后,窥见谢映柔走出院门。她方踩着绣鞋疾步而出。眼见谢映柔在巷口唤来青布油壁车,车轮碾过青石板的声响渐远,陆雪咬唇招来另一驾马车。
两驾马车一前一后碾过暮色,官道上印着马车影子。谢映柔的马车忽而左折右拐,时而缓行时而疾驰,倒像是故意兜圈子。陆雪隔着车窗望着满天繁星,指尖在车帘上掐出深深褶皱。
更漏初响时,前车拐进胭脂胡同,却在转过街角时失了踪迹。陆雪一时慌了神,不等马车停稳便纵身跃下。
陆雪踮足张望时,颈后忽有冷香萦绕,尾音拖得幽长:“静雪在寻什么?”
话音未落,她已旋身抽出袖中匕首,寒芒却凝在半空 —— 谢映柔立在官道中间,发间银簪在灯笼下泛着冷光。
“你怎会在此?” 陆雪手腕微颤,大脑快速转动,该准备何种说辞。
正思忖间,巷口忽传来铜铃清响。夜色深处,那辆消失的青布马车碾着碎月疾驰而来,辕马昂首嘶鸣,车辕横陈官道,将陆雪退路截得严严实实。独眼车夫用阴冷的目光盯着陆雪,只叫她后背发凉。
陆雪乘坐的那辆马车车夫,见势不妙,调转马头,扬长而去。
谢映柔指尖摩挲着鬓边步摇,丹凤目微阖如淬了霜的刃:“这话该我问你才是。” 月光如水,将她的身影拉得修长,如一张无形的网,堪堪罩住陆雪瑟缩的身形。
陆雪攥紧袖中匕首,屈膝福身时,后颈冷汗顺着脊骨蜿蜒而下:“暮色渐浓,奴见夫人孤身外出,实难安心。特备车马,只为护夫人周全。”
谢映柔忽而轻笑,珠玉步摇随笑声轻颤:“护周全?把盯梢说得如此冠冕堂皇,倒比我更会巧言令色。” 夜风卷着巷口槐叶掠过,她广袖翻飞如蝶,眼底寒芒直刺人心。
陆雪只觉寒意透骨,掌心的匕首几乎要刺破锦缎。
“你整日监视于我,眼底恨意都要溢出来了。” 谢映柔指尖划过陆雪苍白的脸颊,“别忘了,我在男人堆里厮混了数年,最懂察言观色。说,你究竟是谁?”
陆雪瞳孔骤缩,强压下心惊,谢映柔退后半步,丹凤眼死死锁住她眼底神色,语气冷硬道:\"你认得陆逸。\" 这话不是询问,问的十分笃定。
陆雪一言不发,眼角低垂望着路面。
一道清脆的巴掌声撕破夜色。谢映柔鬓边珠翠剧烈摇晃,步摇撞出细碎声响:\"本夫人问话,耳朵聋了不成?\"
陆雪缓缓抬眸,眼尾猩红似要滴出血来,在月光下映出怨毒的光。
\"你对陆逸用情至深,直接去勾引他便是,何苦来刁难我?\" 谢映柔甩了甩发麻的手腕。
陆雪突然仰头冷笑,鬓边碎发被夜风吹得七凌八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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