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断臂收废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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碰瓷男眼中闪过一丝贪婪：“我这腿断了，没个万儿八千的，治不好！后续营养费误工费还没算呢！”

“你！”红裙女子气得浑身发抖，但看着对方那副无赖嘴脸和越聚越多的人群，她深吸一口气，强压下怒火，从随身的精致手包里掏出一沓崭新的百元大钞，看厚度足有小一万。她刚要把钱丢过去，目光扫视周围，似乎想找个“见证人”，无巧不巧，正好落在一脸看好戏表情、叼着烟靠在三轮车旁的陈野身上。

“喂！收废品的！”红裙女子声音带着命令的口吻，指着地上的碰瓷男，“我现在有急事，没时间跟他耗着！你帮我送他去医院！一定要看着他做全身检查！这些钱你拿着，多退少补！”说着，她将手里那沓钱和刚才准备私了的钱一起，不由分说塞向陈野，另一只手指尖还夹着四张红票子，“这是你的辛苦费！”

陈野一愣，没想到这火还能烧到自己身上。他瞄了一眼那几张红票子，又看看女子塞过来的厚厚一沓钱，想也没想就摇头，指了指自己车斗里的废品：“大姐，我这生意兴隆着呢，一分钟好几块钱上下，耽误不起啊。”

周围顿时响起一片毫不掩饰的嗤笑声。收破烂还生意兴隆？吹牛也不打草稿！

红裙女子显然也没料到这个看起来落魄的收废品的居然这么不识抬举，还这么没脸没皮！她气得胸脯又是一阵起伏，狠狠瞪了陈野一眼，秋水般的眸子里火星直冒：“我补偿你！”说着，又从包里抽出几张红票子，加上刚才的四张，足有七八百，一起拍在陈野汗涔涔的胸口，“够不够？！”

陈野变脸比翻书还快，一把抓过钱塞进裤兜，脸上顿时堆起灿烂的笑容，露出两排白牙：“好说好说！助人为乐是我辈应尽之义务！谁让我是‘全方位家政小能手’呢！”他特意指了指三轮车上的广告。

在红裙女子鄙视得快要杀人的目光中，陈野蹬着他的破三轮，咣当咣当地挪到躺在地上哀嚎的碰瓷男身边。他蹲下身，仅存的左手拍了拍对方的脸颊，声音不大，却带着一丝戏谑：“嘿，哥们儿，钱都到手了，还躺着演呢？地上多烫屁股啊，赶紧收工找个地方分钱去呗？”

一句话，让红裙女子瞬间炸了毛！

“你！你知道他是碰瓷的？！”她指着陈野，气得声音都变了调，“你刚才为什么不早说？！你跟他们是不是一伙的？！”她越想越觉得可疑，这个收废品的刚才那副看好戏的嘴脸，现在这熟稔的语气……

陈野一脸无辜地摊开左手：“大姐，冤枉啊！我哪知道他是碰瓷的？我就是看他嚎得怪可怜的，想劝他别躺地上晒中暑了，地上多烫啊！”

“你放屁！”红裙女子气得爆了粗口，“你刚才明明说‘钱都到手了，赶紧收工’！我听得清清楚楚！”

眼看就要露馅，地上的碰瓷男立刻发挥演技救场，嚎得更加凄惨：“哎哟喂！疼死我啦！没天理没王法啦！撞了人不赔钱还污蔑好人啊！我的腿啊…真的断了啊…”

“听到没？”陈野立刻指着碰瓷男，对红裙女子耸耸肩，“人家说了，真断了。你看这汗流的，这脸色白的，多专业。”他语气轻松得仿佛在讨论天气。

红裙女子气得浑身发抖，却又无可奈何。

陈野不再理会她，转头看向地上的碰瓷男，脸上那点无辜瞬间消失，只剩下一种懒洋洋的、却又让人心底发毛的笑意。他伸出左手，两根手指精准地捏住了碰瓷男那条看似红肿、实则完好无损的右腿小腿骨。

“兄弟，你这腿，好像真有点不对劲啊？”陈野的声音不大，只有碰瓷男能听清。

碰瓷男刚想继续嚎，一股无法形容的剧痛瞬间从被捏住的地方炸开！那两根手指仿佛变成了烧红的铁钳！

咔嚓！

一声极其轻微、却又清晰无比的骨裂声响起！仿佛一根干枯的树枝被轻易折断。

“嗷——！！！” 碰瓷男的眼珠子瞬间暴凸，发出了一声撕心裂肺、完全不似人声的惨嚎！整个人像被扔进油锅的活虾，猛地弓起身体，又重重砸回滚烫的地面，浑身筛糠般剧烈颤抖，豆大的冷汗瞬间布满额头，脸色由红转白再转青，喉咙里只剩下嗬嗬的抽气声。这一次的疼痛，绝对是货真价实，痛彻骨髓！

“看到没？”陈野若无其事地收回手，对着目瞪口呆的红裙女子扬了扬下巴，语气平淡得像在陈述事实，“他真的没骗你，腿是真断了。现在够专业了吧？”

红裙女子完全懵了，看着地上那个瞬间疼得几乎要晕厥过去的男人，那扭曲痛苦的表情让她心底发寒。她虽然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但也猜到绝对跟眼前这个一脸惫懒的收废品脱不了干系！她狠狠剜了陈野一眼，那眼神恨不得把他生吞活剥了，丢下一句话：“我记住你了！你给我等着！”便气冲冲地拉开车门，发动引擎，红色宝马带着一股怒气绝尘而去。临走前，她又瞥了一眼陈野那辆破三轮，仿佛要将这极具标志性的破烂牢牢记在心里。

陈野在她心中，已然被打上了“无耻”、“下作”、“不是好东西”的烙印。

“行了，别嚎了，人都走远了。”陈野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地上疼得直抽抽的碰瓷男，从裤兜里掏出红裙女子塞过来的那厚厚一沓钱，随意地抽出十张左右扔在他身上，“喏，拿着这一万块，自己打车去医院接骨。剩下的钱，买点骨头汤补补，省着点花，够你养一阵子了。”

碰瓷男疼得眼前发黑，嘴唇哆嗦着，眼神怨毒无比地盯着陈野，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小…小子…你…你混哪条道上的？敢…敢动我…信不信老子…现在就弄死你！”

陈野不紧不慢地又点上一根红梅，深深吸了一口，烟雾缭绕中，他的目光懒洋洋地扫过围观的人群，精准地落在三个蠢蠢欲动、眼神不善的青年身上。他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碰瓷男和他那几个同伙耳中：

“我知道那边站着那三位是你兄弟。想划道？我随时奉陪。不过……”他顿了顿，笑容依旧，眼神却骤然冷了下来，像淬了冰的刀锋，刮过碰瓷男那条断腿，“我能捏断你一条腿，就能捏断他们仨的腿。友情提示，现在拿着钱去医院，骨头接得早，还能恢复得好点。再耽误下去……”

后面的话他没说，只是意有所指地弹了弹烟灰，那截空荡的右袖管在热风中轻轻晃了一下。

一股无形的寒气瞬间笼罩了碰瓷男和他那几个同伙。那三个青年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看向陈野的眼神充满了惊疑和忌惮。他们混迹市井，欺软怕硬是本能，眼前这个看似落魄的独臂青年，身上那股子懒散下透出的狠戾，让他们本能地感到危险。

碰瓷男脸上的怨毒瞬间被恐惧取代，牙齿咯咯打颤，再不敢放一句狠话。

陈野不再看他们，潇洒地（或者说懒散地）把剩下的钱塞回裤兜，蹬上他那辆除了铃铛不响哪儿都响的破三轮，在无数道复杂的目光注视下，慢悠悠地摇着铃铛，汇入了汴洲市滚滚的热浪和人流之中。

“大哥，就这么算了？兄弟们跟上去，找个没人的地方废了他！”一个同伙凑到碰瓷男身边，压低声音，眼神凶恶。

“废…废你妈个头！”碰瓷男疼得龇牙咧嘴，冷汗浸透了后背，“先…先送老子去医院！快！这…这小子邪门！山水有相逢…这仇…老子记下了…”他盯着陈野消失的方向，眼底深处是挥之不去的恐惧和怨毒。

破三轮咣当咣当地穿过几条街巷，最终拐进了一个老旧的居民区。陈野把车停在楼下阴凉处，拎着那沓还带着体温的钱上了楼。逼仄的出租屋里闷热异常，只有一台老旧的落地扇在吱呀作响。

他随手把钱扔在堆满杂物的桌上，走到窗边，看着楼下街景。汗水顺着结实的背脊滑落。断臂处的旧伤在方才捏碎骨头时似乎被牵动，隐隐作痛。

红裙女子那气急败坏的“我记住你了”，在耳边回响。他无所谓地扯了扯嘴角，目光落在桌上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那里放着一把通体漆黑、形如残月的弯刀，静静地躺在刀鞘里，刀柄磨损严重。

“深蓝议会…”陈野低声念出这个名字，眼神瞬间变得如同窗外的烈日般灼人，又带着深不见底的冰寒。收废品？这只是暂时的蛰伏。有些债，总要一笔一笔算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