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瑶池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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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母化作一道金光穿透九幽厚重的阴云，下方黑血已如汪洋般淹没大半个地府。无数阴兵鬼差的残骸漂浮在血海上，十殿阎罗仅剩秦广王、楚江王和阎罗天子三人背靠背站在一块孤岛上苦撑。

\"菩萨...\"王母心头一颤，目光所及已不见地藏菩萨金身踪影，唯有一朵金色莲花在黑血中沉浮，花瓣正一片片凋零。

黑血似乎感应到王母气息，掀起百丈巨浪，浪尖凝结成一张狰狞人脸，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

\"瑶池金母！来得正好！\"

血浪当头拍下，王母凤目圆睁，双手结印向前一推。一道金色屏障在身前展开，却在血浪冲击下瞬间出现裂痕。她闷哼一声，嘴角溢出一缕金血，身形被震退数十丈。

\"娘娘小心！\"秦广王在远处大喊，\"这黑血已生灵智，能吞噬仙佛！\"

王母擦去血迹，从袖中取出瑶池镜。镜面本应清澈如泉，此刻却蒙着一层灰翳。

\"连瑶池镜都被污染了？\"她心中暗惊，却不动声色地将宝镜高举，\"孽障！认得此物么？\"

黑血人脸露出忌惮神色，但随即狞笑：\"残缺的瑶池镜，奈何不了我！\"

血海再次沸腾，无数触手破浪而出，从四面八方袭向王母。她急忙念动真言，瑶池镜射出一道清光，将最先袭来的几条触手蒸发。但更多触手前赴后继，王母渐感不支。

那朵金色莲花光芒大盛，最后三片花瓣同时脱落，化作三道金光融入王母体内。

\"菩萨...\"王母只觉一股温和却磅礴的佛力涌入经脉，耳边响起地藏菩萨最后的传音：

\"金母...老衲残魂将散...轮回盘在血海之底...务必...\"

声音戛然而止。王母咬牙，将佛力与自身神力融合，瑶池镜顿时清光大作，将周围触手尽数斩断。

黑血发出痛苦嘶吼，暂时退却。王母趁机飞向秦广王等人所在。

\"娘娘！\"三位阎君跪地相迎，个个伤痕累累。

王母挥手布下一道结界：\"地藏菩萨圆寂了。\"

阎罗天子虎目含泪：\"菩萨为护我等，自爆金身重创黑血，才换来片刻喘息。\"

\"轮回盘在何处？\"王母直入主题。

楚江王指向血海中央：\"在那旋涡之下。但黑血已将其污染，取之无用啊！\"

王母凝视远处那个巨大的血色旋涡，眼中闪过决然：\"《天衍录》记载，三宝齐聚方有净化可能。纵使被污，也要先取到手！\"

她取出昆仑镜碎片，镜中突然显现霓裳和龙皇忠忠的影像——他们正与那个神秘人影对峙，诛魔剑光芒越来越盛。

\"玄霄...\"王母心头一颤，但随即收敛心神，\"本宫去取轮回盘，三位阎君速去召集地府残部，准备接应天兵。\"

不等回应，她已化作金光冲向血海旋涡。黑血立刻察觉，掀起更猛烈的浪潮拦截。王母将瑶池镜悬于头顶，清光所照之处血浪退避，但镜面灰翳也随之加深。

接近漩涡中心时，阻力陡然倍增。一股恐怖吸力从旋涡底部传来，王母身形不稳，险些被卷入。她急忙掐诀定住身形，却见旋涡深处隐约可见一个青铜圆盘缓缓旋转——正是轮回盘，只是原本古朴的盘面此刻爬满了黑色血丝，如同活物般蠕动。

\"必须拿到...\"王母一咬牙，竟撤去护体神光，任由吸力将她拉向漩涡中心。

\"娘娘不可！\"远处三位阎君惊呼。

王母身形如箭般射入旋涡，在接近轮回盘的刹那伸手抓去。就在她指尖触及盘面的瞬间，那些黑色血丝突然暴起，顺着手臂向她全身蔓延！

剧痛袭来，王母眼前一黑，恍惚间看到无数记忆碎片——

玄霄在诛魔剑断裂前最后的目光...

混沌之主被消灭时诡异的微笑...

昆仑镜预见的末日景象...

\"休想乱我心神！\"王母厉喝一声，眉心浮现一朵金莲印记，周身迸发出耀眼金芒，暂时逼退了黑血。她趁机一把抓住轮回盘，奋力向上冲去。

黑血彻底暴怒，整个血海沸腾起来。旋涡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只由黑血凝成的遮天巨手，向王母抓来！

王母一手持轮回盘，一手握瑶池镜，已是无力抵挡。千钧一发之际，她咬破舌尖，一口精血喷在瑶池镜上。

\"以吾之血，唤镜之灵！\"

镜面灰翳被金血浸染，竟浮现出一个朦胧的女子虚影——正是瑶池镜的器灵。虚影向王母盈盈一拜，随即化作一道清流注入轮回盘。

青铜盘面剧烈震颤，那些黑色血丝如遭雷击，纷纷退缩。王母抓住机会，将两件宝物相合，轮回盘与瑶池镜竟发出共鸣，一道清光直冲九霄，暂时冲散了笼罩地府的黑雾。

黑血巨手被清光灼伤，发出痛苦嘶吼，暂时缩回血海。王母趁机飞回三位阎君身边，刚落地便踉跄几步，一口金血喷出。

\"娘娘！\"秦广王连忙搀扶。

王母脸色惨白如纸，却紧握两件宝物不放：\"快...去南天门...与霓裳会合...\"

她抬头望向那道渐渐消散的清光，在光柱尽头，似乎看到了昆仑山的轮廓。

\"玄霄...是你吗...\"

霓裳紧握断剑，警惕地望着迷雾中的人影。龙皇忠忠已化出龙形，盘旋在她头顶，金色龙目死死盯住前方。

\"来者何人？\"霓裳声音发颤，那人影的轮廓与玄霄如此相似，却又带着说不出的陌生感。

人影没有回答，只是继续缓步向前。随着距离拉近，霓裳看清了——那是个身着残破黑袍的男子，面容被兜帽遮住大半，只露出线条坚毅的下巴。最引人注目的是他右手中握着诛魔剑柄，断剑处竟延伸出一道朦胧的光刃。

\"玄霄大人？\"霓裳试探性地呼唤。

人影停步，兜帽微抬，一道锐利目光如剑般刺来。霓裳如遭雷击，那眼神既熟悉又陌生——玄霄的凌厉中混杂着某种混沌的迷茫。

龙皇忠忠发出警告的龙吟，口中凝聚起一团金色火焰。

\"且慢！\"霓裳抬手制止，\"他没有敌意。\"

仿佛印证她的话，人影左手缓缓抬起，掀开了兜帽。霓裳倒吸一口冷气——那张脸确实是玄霄的，但右半边脸上爬满了黑色纹路，如同活物般微微蠕动。

\"不...完全是他...\"龙皇低声道，\"小心，他体内有混沌气息。\"

玄霄——或者说酷似玄霄的人——目光落在霓裳手中的断剑上。他手中剑柄突然剧烈震颤，霓裳的断剑也随之共鸣，两截断剑同时发出刺目金光。

\"这是...\"霓裳惊讶地看着断剑从自己手中飞出，与对方剑柄在空中相接。金光暴涨，刺得人睁不开眼。当光芒稍减，霓裳震惊地看到——诛魔剑竟恢复了完整，只是剑身中央仍有一道细细的黑线，如同未愈的伤痕。